>“说什么呢?”我问。
“回海岛的路上,想什么?”你漫不经心地说。
我脸红了,可你没看见。“我刚上岸,就跑起来。我今天才发现,原来每棵树上都挂着一个小牌子,标注它们的名字。我边跑,边看那些牌子。有很多树,我以前都不认识,白千层、假槟榔、南洋杉、龙眼、芒果、黄叶夹竹桃、樟树、枫思树……我以前光知道椰子树。”
“呵呵,你看到它们了么?它们晚上也‘咕噜咕噜’喝水吧,和你一样。”你取笑我。
我装着没听见,继续往下说:“我很冷,边往手上呵气边跑,跑到下一棵树下,才喘气。每看到一棵树,我就大喊出他们的名字,轮到下次又见了这样的树,我就说,哇,原来你就是什么什么的啊……离开渡口,就越来越难遇上人。我把眼睛瞪得很大,有点害怕,又很开心。”
…
像圣人那样歌唱(7)
…
“晚上总是很让人开心。”你沉吟地说。
“你也说说吧。”我逗你。
“唔……有一个晚上……”
“说吧。”我怂恿着。
“有一个晚上,我和小文在路上走,喝醉了酒。小文想对的女孩念诗——径直走过去,遇到谁是谁……”你笑了,我想到何霁文在广场上念《神曲》的样子,也笑起来。
“结果每个女孩都骂他‘有病’,他沮丧极了。我在旁边看了,怪心疼。等到街上都找不着人,小文就冲着我念。我给了他一个硬币。他接过来,边走边用力朝前扔,树上的叶子亮盈盈,路前那个硬币也亮盈盈随时扑闪。小文叼着烟,时不时撒开腿跑,弯下腰去捡硬币。”
“哦。”
“春天到了,蝴蝶恋爱了,苍蝇怀孕了,蚂蚁同居了,蛐蛐私奔了,金龟子不改嫁了,连青蛙,也生孩子了——他妈的,你跟了我吧!”
“什么?”我问你。
“小文当时念的。”
“那时候……你们好了没有?”
“没。”
路的尽头依稀犬吠,你听到了,说:“狗叫了,天要亮了。”
“乱说。鸡叫了天才亮呢。”我嗔你。
我很久以后才意识到这是一段好时光——你成了我的,我成了你的。所有现实的可能都对我们关闭,而我因此满心欢喜——这有什么要紧?我会为你写一篇文章,写千万篇文章,用光我认识的所有的字、所有语言。后来也许我们老了、丑了、生病了、死了、变成火、变成土,或者更坏,我们和别人天长地久去了,但这些语言还是我们的,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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