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的白色床灯。整个房间里只有这盏床头灯像是惟一的奢侈品。我从上海买回来的。我们还有一只绛红色的玩具灯。夜里直接插在墙面的插座上,它就亮着,是一只米老鼠造型。那一年迪斯尼公司出品的同名动画片在中国大陆才刚刚播映了不到三年。我们都很喜欢那个片子,不过我们没有电视机。红色的米老鼠只有比电筒光还小的一点光亮。在枕头顶上发出微弱的红光,我们习惯了这道温馨的光线。一般是这样,上床之前先用水,她用她的。热水瓶总是灌得满满的,房东给我们每天两瓶的定额。一大早放在房门口,夜里用完倒完了再拎出去放在房门前的位置上。房东很守时,每天大清早就把空瓶灌满了放好,我们躺在床上,能够听到他打满了开水把热水瓶拎来的脚步声。脚步声在门口慢慢停下来。我们自己还预备了一只“热得快”。小商品市场上只要五元钱,到大的国营市场和商店——那时还没有超市——却要买15元,最低也要12元。我记得很清楚这个价钱,它就像是15年前一场恋爱的价钱。我们的爱情当然不止这个数。两瓶热水不够了,我们就自己插“热得快”烧。总之要用烫热的水洗脸洗脚。夏天的两个月里,我记得英子还在我们的小屋子里洗过澡。她要我留意房门上面的气窗,生怕会有偷窥的眼睛,我们把窗帘布拉得严严实实。我看着她把健硕白皙的身子露出来。她用一只红色塑料盆,半蹲在盆子里,尿尿用的搪瓷盆已经退居到床底下。她仓促不安地洗完这个澡,地上泼溅了半房间的水。夜晚我们在水泥地上蒸发的潮乎乎的湿气里入睡。她在大热天似乎胖了点,裙子总要嫌小,屁股、胸脯包得紧紧的。她愁眉苦脸坐在床旁边看自己。我把她的大腿搿开。蹲下身来把脸埋在她腿上,搂抱着安慰她。夏天我们新添了一台电风扇,床上张起淡天蓝色的蚊帐。床上铺的是草席。我现在闻见了那草席的味道,那年夏天我和英子一起睡过的草席味。她从医院带回来的淡淡的来苏水味道。她的新塑料凉鞋。有一只小巧的搭扣,我在床门前铺了一块长条形木板,当垫子用,但一旦在屋子里洗澡木板上总泼上水,于是空气里又有股湿木头味道。草席、湿木头,受潮的白昼炎热的水泥地,这几样气道都催人入眠,都有一种凉凉的镇定作用。虽然俩人身上的肉只要相互一碰就要出汗。只要一出汗,她身上的肉就有一种咸咸的香味。她的汗水很重。我后来碰到过汗水很轻的女人,非常罕有。但冯建英属于汗水味道重的女人。她的皮肤,身上的毛细孔也一般,不算细腻,但对当时的我来说,那种柔滑娇嫩的弹性和快感,已经足以使我陶醉,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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