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不见行人——碰着了的,也像不真实的幽灵——的狭长火车巷(地名)里,正当我在寒风阵阵中低头向前骑行,忽然听到一个喊我的女孩子声音——那声音足以在人一生中传播最美的心情,传播美丽和清纯……
“老师。”
“嗨,是你!怎么你正好……”
“我在前头上班。下半天休息。”
“前头?”
“人民医院。下半天冷了,想回家一趟拿棉袄。宿舍里没带。”
我不知道别人能否理解那种苍白——天色之灰白,街区的灰白;街区的苍白,人的灰白。她连人带车“格登”一声停立在我跟前,那辆脚踏车刹住车后停下来的声音多年之后仍旧使我沉醉,同时从车上飘落下的还有一小团少女的清纯气息,仿佛是赋予我生命的最初一份礼物,那声音,气息,纯洁的邂逅都令人惊喜不已,那一刻使双方都明白了,我们的生命是真的属于对方的,那不同于在课堂上最初朦胧的相遇,它带有更多命运的决断。当我们在巷子偏僻的路口这样子碰在一起,我们同时在打量着对方的眼睛里发现了彼此深邃的命运。相比平时在夜校课堂上的形象,她显得更加乖巧,听话了,也更加平静如初。她就这样无言地走到我面前,仿佛早就料想过了会有这样一天,这默默厮守的一刻……周围的一切都沾上了一个冬天里的小城镇在寒风呼啸的午后的灰白。所有的里弄、民居。不远处的围墙树木,都显露出分外冷清、寥落的气息。我仿佛是在和县城的忧伤相会。和这里街道的不为人知——那其中年代久远的旧楼房、老式建筑的郁闷或遭废弃。各种途径不一的寒流在县城上空汇聚,穿过厂区建筑物高低不一的气窗,在漏向高空的热气流周围发出尖锐的唿哨。工厂烟囱冒着烟。有时冷风吹过西北面体育场边上一条冰河。河面冻结着黑乎乎的树枝、砖块和孩子们相互嬉戏时扔到河中央的土块瓦片。搿下来的土疙瘩上有时还牢牢生长着一蓬枯草。她脖子上飘舞着的一块细方格围巾使我觉得清新温暖。仿佛我的双手已经触摸到了她身体最隐秘处的柔嫩鲜白的肌肤。仿佛我和她,我们俩已经在一起奇怪地相互亲热了一千年……
我们认出了对方!在冬天,在县城角上寒风呼啸的狭弄堂,我们在彼此孤寂而畏缩不前的身体上睁开了十八岁的眼睛。这内部隐藏着而不知名的眼睛自从孩提时代起就一直紧闭着,在尘世间沉睡——那仿佛是双一生一世注定了要长眠不醒的眼睛——当它刚睁开时还有些生疏迷离,不习惯外界的光亮,更无从应对都市外界的嘈杂,行人的驳杂……但它突然被彼此的面容所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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