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萧瑟景物的女性变体。她跟纵横数里,高高低低的石板巷小弄堂融为一体。她仿佛是死去了的苦楝树或墙头伸出来的梧桐树枯枝败叶的女儿。不远处的长江,那江水的幽魂漂浮在她脸上,她就像水流感受到了水深处沉重船体的份量一样惊恐不安。她身上有被江水溅湿的缆绳气息,有一泻千里的浅滩,江畔荒村;她仿佛被岁月湍息的水流冲刷着远远躲到了自己那份小小的性别里,她躲在那如花的性别深处,张望着四周,已完全不知所措,她改掉衬衫的式样,内衣的腰身,为自己预备各式各样的小饰件、小物品、钥匙圈、梳妆镜、廉价口红、粉盒、绸带。我已经看到了周围逼近来的灾难性的香水气。我还不敢用……。她就像是最美的一朵白云留落人世的生理反应,前者直接造就了她,包括她的吃零食,她柔嫩颀长的手指和籍贯。她那稚气未脱的年轻跟这些古老的街巷祠堂砖壁苍苔之间有一种空间上的对等关系。前者似乎比她乡间的妈妈孕育怀抱过她的时间更长、更久。那其中剪断了的一根脐带上沾有更多的痛楚血水。一个县城少女美丽柔软的襁褓,楚楚动人的怀抱,她直接从那个怀抱中朝我扑过来,天空飞快地飘来一名少女的清纯,与其说我们是在街头巷口偶遇,不如说是仓皇的她在创世面前翩然的降临。——我目睹的是我这一生中人们称之为爱的(那种)奇迹……
我们后来仍有过很多次红着脸的默然相处,她在课堂上坐在同学堆里,感觉着我在讲台附近的远近,垂着眼帘,不敢启齿表白,不敢抬头朝我在的地方看。很多次我都感觉到她明显的难堪羞涩。课程照章进行,但节令很快进入了寒冷的腊月天,每名同学都冻得在教室水泥地上拼命跺脚。那时候的教室里还没装空调,大冷天的晚上,同学们手都冻得握不住写字的笔。我俩故意回避那次偶遇的欣喜,装作不太明白对方的心迹。俩人在一起时话更少了,甚至比脚踏车上偶遇前的日子里更少。俩人几乎不说话了——这一份刻意的沉默事实上反而使陌生人的眼里的事态严重起来,同班的学生开始用疑狐的眼光逡巡我们——正如旷野上两堆火,在火势蔓延到合二为一之前,尽可能地在自己地盘上烧得飞快,如火如荼,我们所在的教室成了被这场火势殃及了的场所,所有的人都显得高兴、激昂,在班上抢着发言,抢着递给我大叠的诗稿,也许诗歌和青春一样极富感染力——如果在这中间再加上爱情!
她脸红得不像样,有一次在课堂上,竟当众用一本书挡住自已的脸庞。我站在黑板前瞪目结舌,不知道她头脑中又想起了什么。几名敏感的同学频频朝她注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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