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到了世界的尽头。仿佛只有在世界最尽头处,才有人世的美好生活。她一定在我脸上也看到同样危险和侥幸的表情。我们俩都笑了,为这一晚上的种种历险。她没有骑车子,回到医院宿舍听说我去过就走路到了大街上。她说在找到我之前自己的感觉简直就是在流浪。她第一次感觉无依无靠,就像许多年以前第一次离家住校。这样的内心凄惶已经很久没有了。说完这些她把头深埋进我胸前,一边用手撕解开我那件风雪大衣的衣领。有时我会在一阵急促的风雪中感觉到一种异常的清醒。我会用眼睛看见那个夜晚的美,我自己的快乐、满足、幸福,更多的时间里,我则晕头转向,被已作为这一事实的自己女友的这名任性女孩子的身体和声音弄得浑身柔软发烫,脑袋里再没有一点可称为意识的东西存在——可以说,我就像她,变成了一个兴冲冲满脸是笑的她,脖子里被塞进了一捧雪,嘴唇却傻乎乎贴在她温热的眼睛上。我自己已经不存在,已经从这一带落雪的街区消失了,而且起码不复存在了有25年以上……我的一切感情和心思,都融合在她那里。我眼睛里也只有她。她……全部的心灵都跟随她的活动……我成了她眼睛里,脸上的每一点闪亮,每一种笑意,她说“走——”,我才能发觉自己的向前移动……我们离开了风雪之夜的那棵慈爱的大树。我永远记得那一夜树底下的经历,这一切从此植根在我生命中,这棵树挡住了我,作出了爱的表率。因为人与人可以相互背离,掉头离去,但却不可能背叛一棵树。我说“背叛”这个词是在俩人深深爱恋的前提下——爱走到人迹罕至处,走得最远最累的时候,就有可能变成背叛,这是完全一致的两个命题。对我而言,那一晚上这棵避雪的大树,既促成我们俩会面,也象征着永远的和谐、谅解,永远的相聚和等待。这是我们俩的幸运树……我和她身上永远有它的树冠和枝叶间“飒飒”作响的风声……
街上,除了围墙上的风声和雪片飘落的“悉悉”声音,一切都变得那么安静,当我们沿着马路散步时我们仿佛有过不完的一夜天。除了我们俩的手,身体和脸,周围的一切都寒冷,深黑。莹洁彻骨的冬夜几乎看不见丝毫的天空。落下来的雪使我们身边仿佛陡长出无边无际的森林。阵阵飘雪在县城四周激荡起阵阵林涛般的回声。马路上,我们连一个夜行人也没碰到。像天空中偶尔飞旋到一块的两瓣雪花,我们开始绕着体育场周围的围墙空地散步。我的身体开始频频觉察到她那少女鼓鼓的胸脯,我时常要停下来,蛮横而不说话地把她拥入我怀中,有时几乎是强拉着使俩人的身体紧紧相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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