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把他的上衣剥掉。”保瑞站着没动。
“咦——”醉汉的嘴里发出这么一声,用手指着保瑞。他取出一摞钱来。“我有钱……我给你一百?”见年轻人盯着他手里的钱,他便微笑了。可接下来,年轻人又把头扭开了。
“我重新找个人来?”她说。
“不,我就要他背。”醉汉说。
“帮帮我吧?” 她过来,拽保瑞的衣服,恳求说。
“老实说,今晚你能从他身上得多少钱?” 保瑞说。
“五百,或者八百,就看他高兴不高兴了。”
“那我也要八百。不行吗?那我走啦。”
她赶紧过去,对醉汉说着什么。
“啊,好有气魄……从来没有人敢跟我这样。我喜欢他,我高兴他这样……我活腻烦啦。”醉汉于是数了八张钞票,递给保瑞。保瑞接了钱,就要背人。醉汉说,慢,还是把衣服脱了?保瑞说,你付过钱了。保瑞立刻把醉汉背起来,出了酒楼。
“兄弟,我不该拿几百块臭……钱来欺负你。”醉汉说。
“你后悔啦?”保瑞说。
“你是条汉子,你就当我的保镖吧。”
“我只认得八百块钱,永远不会再理睬你这个人。”
醉汉再也没有说一句话。一股令人窒息的恶臭飘过来。保瑞不知道,这家伙吃了些什么。他真想把这人扔进下水沟。
“啊,终于到啦。”小方高兴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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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娥在保瑞的抽屉里乱翻。一张纸片上记的一句话,引起她的注意:对命运的反抗欲,是一切伟人所共有的品格。
这是他的感想。某一天,保瑞在房东老太太送给他的一摞废纸中,随便抽出来几页。从厕所出来,他怀着兴致,翻找这几页纸所属的那本书。他找到了。书的封面不见了,扉页上印着“忏悔录”,以及“卢梭著”等字样。他知道卢梭,也听说过这是一部奇书。以后的几个夜晚,他便端起这本内容不全的书阅读。它的坦率,令他为自己如今的虚伪有了不安。它把那么多自我情欲暴露出来,令最坦诚的中国人惊愕。此人真正为灵魂写作。在保瑞看来,中国作家热衷的只是写字,不停地写呀写,哪怕写的东西是违背心灵的,哪怕赞美的东西是心灵诅咒的,可一旦变成铅字,就会感到幸运,甚至庄严地以为终于实现了自我。
不过,他还是为卢梭过分的多愁善感不解,卢梭还是渴望能被当代人理解。只是当代人的目光,往往会被自身利益的迷障所遮,不会或不愿意做出公证和准确的判断。卢梭主要还是被后人承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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