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就能发出这种声音,尽管苍天把嗓子赠给了每个人。不过他感到,自己的嗓子正变得越来越干涩。他不再笑了。
“你在说胡话吧?”她斜眄了他一眼。
他猛地打了一个喷嚏。“是谁骂我了……是你讨厌我了?我没钱时,我懒散时,你们都嫌我哩。如今我倒了个个儿,你们还嫌?”他的眼里,含着深深的不满。“你怕我,你是怕钱?你为啥还不快答应我啊。”
“我只想跟孩子们待在一起,”她笑了,“再就是庄稼、土地……我哪儿也不去,这儿有我的家哩。”在她的意识里,她便是这院子的女主人。莲花把一切都托给她了。莲花不是在临死之前说,想把两个孩子都送给她么?在这个院子,她不会再感到某种精神的压抑。站在这个人面前,她的心脏随时都是舒展的。
“我把两个小东西全送给你,行不?”
“你要是跟城里女子结婚,我就把两个孩子领过来。”
“成呢。我看上了人家,不见得人家就看得上我。哦,罢了罢了——”他奇怪地嚷了一声。
“你有钱啦。”她凝视着他。
“不假。”他点点头,“我上一节模特课,挣十块呢。他们舍得给我买中华烟抽。我还有啥可乞求的?我知足了……”
她却从他的脸上看到了一丝悲哀,一片沮丧的影子。她不知道他在城里都遇见了什么,她想知道,又什么也不想打听。她看出来,他迷上了那座城市。在他身上,焕发出新的光彩。她跟他的鸿沟在继续扩大。他有一颗过于野浪的心,她想,他父亲年轻时虽然也很善于折磨女人,却不会如此冷酷。她仿佛明白了莲花的死因:那不是由于恨,恰恰是由于刻骨铭心的爱。
第3章 嫂子,我的女人
“回屋吧,小心受凉。”进到东房,坐在炕沿上,她蓦然又看了他一眼。“我这几天正难受哩。”她低着头说。
女人拾掇床上的被褥。他把裤子穿好。他洗了脸回来,见炕桌上摆好了吃的。
“乡里人,吃啥早饭。”他说。
“你是城里人啦。”她抿嘴一笑。
“你就不说好听的。我今天就走呀,收庄稼也不回来了。”
“谁嫌你了?唔,我还是有点难受哩……我真怪啊。”
她的脸红得厉害。她在给我演戏哩,他想。他心里依然充满愉快。他盯着她,想,演吧,往下演吧,看最后能演过我不?我如今可是正格演员。他的目光,含着嘲弄的神色。
保瑞放下碗,从炕褥下边摸出几张存折和几百块现金。“这都是我挣的。我这次回来,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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