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投来古怪的目光。前天,他在美术系一个办公桌的玻璃板下面,看见一张几年前艺术、哲学、中文、历史等文科系的教师们的集体合影。那上面除了乔琳琳,还有另一个长得很标致的女人。夜里,他做了个梦,他成了郎大中,神情忧郁的女人不顾一切地朝他扑来,要咬他的鼻子。他大叫一声,说,又不是我一个人睡了你呀……他一下醒来,发现自己坐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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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瑞路过一家剧社,听见里面传出秦腔的吼声,顿觉十分过瘾。要不是积攒了太多的悲愤,喉咙里怎会发出此种声音。当年在侯家堡,一听见别人吼秦腔就心烦,现在想来真是浅薄。
保瑞在椅子上坐下来。几分钟,他的茶碗就被四五个提着热水瓶的女演员揭开了几次。台上的男演员唱罢,另一个女演员朝台上奔去。她的嗓子非常好,却只有一个男人给搭了一条红。
台上换了另一个女人,嗓子比刚才的女子差远了。一个年轻人从雅座上站起来,倨傲地伸出两个指头。保瑞以为,此人是要人上去搭两条红。伙计却抱了一堆红缎子,给女演员披上。
“你下面看吧,”坐在保瑞身边的男演员说,“今天哪个女演员唱得不好,信贷员就专门给搭红。这都是批发商李跛子惹出的事。信贷员不许自己在场时,由别人来左右场子的气氛。”
“一个红多少钱?”保瑞小声问。
“十块。演员五块,乐队三块,剩下的两块归剧团。”
女人唱罢,跑下台去跟信贷员握手。
“我心里憋气啊。”一个人用拳头捶胸口。
男演员回头笑道,谁叫你只是个修鞋匠。
保瑞猛然站起来。两个男演员跑过来送他。
“作孽,作孽,”保瑞指着这两个人说,“你们还待在戏棚子里,真不应该呀。以后只要信贷员过来,你们就集体出走。”
“可团长不让啊。”一个男演员说。
一个大汉走过来,问两个演员在吵什么。原来,这就是李团长。保瑞一脸的蔑视。李团长的目光,同样含着轻视。
“这不是演出,是糟蹋人。”保瑞说。
“我们全凭这吃饭。”李团长说。
“呸。”保瑞说,“你把李建华叫过来,看我不抽他。”
李团长愣住。今天遇到了不好惹的,赶紧作个揖,然后掺上保瑞,往外面送。保瑞来到外面,情绪马上就不一样了。走在街上,他想,李团长有何办法,连整个娱乐界都被金钱买断,只要看看电视里每天都演些什么——他们把自己当成造乐的机器,可观众一眼就看出来,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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