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叫加铁。她明白,自己今生再也不会看见他了。可就在某一天,这个粗野的汉子又回到她身边。她发现,侯保瑞跟加铁不仅身材一样,表情和眼神都很类似。
但纯粹外在的力量,不可能唤起她的激情了。
她仍然显得十分平静,不过,她的目光里含上了更多的鼓励和引诱。“也许任何人在机会面前都是平等的,”她不痛不痒地说,“更多的只是个人素质问题……”她意识到自己正在羞辱对方,可她同样控制不住自己,她确实觉得,他太过分了。
“这是什么话,素质是什么?使你有了可高人一等的素质的原因是什么?”他喝了一口啤酒,又把它喷在地上。“我认得一个女人,这次回家我对她说,我给你在城里找个活儿。我说你在城里干一个月所得,比你在地里干一年所得还多。我几乎要下跪了,她仍然不肯醒悟。”他的眼里含着一丝微笑,“你说,这是为什么?”他开始向她施展另一个计谋,向她道出他在跟另一个女人要好。不论她是否在意,这只会加强他的地位。
“不知道。”她冷淡地说。
“她是被一样沉重的东西拴住了。”
“男人?孩子?家?”
“是另一种东西,一种能窒息灵魂的东西。”
“……是什么?”
“赤贫。就是这个东西。”
假如彩珠或春花生长在城里,是在公家单位里就职的人的孩子,如今也是大学讲师了。你上了大学,就如古代考上举人。可侯家堡没有人考上大学。侯家堡的最高学历是高中毕业,下来就是他侯保瑞,上了一年半高中,还差一年半没毕业。当时,母亲的风湿病又犯了,住进乡卫生院。一次就要花四五百元。这比一家全年在地头上挣得还多。他不能赖着读完高中了。
他就读的高中,是戴帽子高中,只有教初中的实力,为着这些农家孩子,硬撑着办了个高中班。县上有正规高中,去那里就读得住校,得交住校的费用,得带上粮食和副食费,这都是很大的开支。这个所谓的乡办高中,好几门课开不了,他自己学。他的天资,让老师们喜欢。可最后,还是退学了。
他能把这一切讲给画家么?他是堂堂男子汉,怎么能跟女人讲这些。而且,她会信么?她是当今的艺术家,当今的艺术家只关心自己的收入,关心车呀,房子呀,官职呀……他对历史上的许多艺术家,倒怀有十二分的敬爱。
“我知道,你会沉默。”他微笑道,“我对这场改革,对市场经济,比你们热心百倍……我们的一切距离,必将缩短。”
“你过于看重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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