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往外走去,在垂花门前轻轻地回头,却只是匆促一瞥,身影已消失在满树海棠斑驳的碎影中。
江琮怔怔望着那扇垂花门,知觉慢慢回到身体里。他抬起手来放在眼前细细端详,忽然淡淡一笑。被呵护在掌心的那些日子浑然不觉,懵懂度日,挥霍无度,幸福得不知天高地厚,当终于知道冷暖的时候,居然是失去了很久以后。
江鶦一个人闷闷不乐回到清越轩,有些担忧地问亭外内侍:“皇上心情是不是不好?”
“启禀娘娘,皇上心情尚可,刚才左大人来了。”
“左大人?”江鶦略一思索,“左太傅?”
“是的。”
左凌羽是熙瑞太子时的恩师,江鶦点点头,一颗心慢慢放下来,也不太想去打扰,就沿着湖面折桥慢慢走开。天色尚早,她不想回朝央殿,正发愁找些什么事来打发时间,突然听见格格的笑声,抬头看去,原来是一群宫女在放纸鸢,红红绿绿的煞是惹眼。
江鶦找了一块湖石坐下,看着那些飞得高高的纸鸢,心情一点一点轻松起来,笑容也浮上唇角。江琮似乎很喜欢这类风雅的东西,却挑剔得很,街上买来的都不要,她只好亲手为他扎纸鸢,原想只做一只,可是慢慢的,不知不觉竟做了各种各样。素雅的,繁复的,华美的,炫目的……选骨,熬浆,糊纸,画花纹,最后亲手题上喜欢的诗词,举世无双,独一无二,有一年风太大,吹跑了线轴,那只纸鸢遗失在蔚蓝的天际,再也找不回来。
那一年他十岁,而她心血来潮,提笔信手写了那阙蝶恋花。永夜恹恹欢意少,空梦长干,认取长干道。
一声短促的惊呼把思绪拉回眼前,江鶦怔怔望去,原来纸鸢落在了湖心的清越轩屋檐上,那群女孩子发出一连串的叹息,可是有侍卫看守,谁也不敢去捡。江鶦微微一笑,不忍看她们这样失望,于是起身往湖心走去。
断线从屋檐上垂下来,江鶦拉着轻轻一拽,纸鸢便飘落下来被她拿在手中,身后那扇门半掩着,里面传出不高不低的说话声。一个是熙瑞,另一个是太傅左凌羽。
“此事非同小可,你们可拿得出证据来?”
“老臣所言句句属实,这事知情的不止老臣一人。其实当年阮皇后也怀疑并追究过容王身世,只差少许却突然横死,先皇起了疑心,于是命老臣几人暗中彻查,多年来终于有了些眉目,若将事实公告天下,纵使容王一党再怎样狼子野心,面对世人的口诛笔伐想必也会收敛不少。”
第50节:寒心乱依稀尝梦,纯品三生淡(5)
“太傅言之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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