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强送下。江琮来得突然,寺中忙着收拾他惯住的那间客房,他却乐得趁机在江鶦这里闲聊。
“信里写什么?”
江鶦看信的速度越来越快,以前还会微微轻叹,如今却只是神色淡然地放下信笺。
江琮随口问了句,江鶦一眼瞥去,忽然浅笑着把信收好,“他说自己一切平安。”
烛火暗淡,江鶦不想劳动他人,亲自去取油来添,动作轻缓得能听见窗外簌簌的落雪声。入冬之后,两国战况进入短暂的休眠期,按兵深蛰。
“这仗要打到什么时候?”
江鶦回过头来,江琮人已在窗上伏着,一双眼悠然抬起,向那天际尽头望去,“我不喜欢看你总是愁眉苦脸。”
江鶦心中微动,却仍是淡淡地笑着。
“该死的天,真是冷。什么时候才会暖和?”江琮等不到江鶦任何回答,自顾自找了些其他的话题。
江鶦只是由着他自言自语,收到熙瑞信后,她的心突然又静了下来,于是想着在就寝前再抄一点佛经。
江琮转眼,发现江鶦就着一盏昏灯磨墨、润笔,一手翻开经卷,一手放下纸镇,慢慢地写,每一笔都落得气定神闲,不用看也知道那是一幅好字。
江琮走过去把炭盆移近些,端了个凳子坐在江鶦旁边,往砚里注些清水,拿起墨块慢条斯理地磨,不让它冻住。
第76节:山无数乱红如雨,不记来时路(2)
婢女进来时江琮好像睡着了,单手支颐撑在桌上,冠带一端浸入墨迹,而江鶦浑然不觉似的,直到婢女轻声提醒才发现。
忍俊之余,忽然有些微妙心酸。眼前情形何等熟悉,时隔多年还栩栩如生,仿佛烙刻入骨,来世还会重演,一遍一遍。
江琮头重重一沉,一下子醒了过来,迫不及待望去,江鶦的声音自后面传来:“那边刚差人来说你的屋子收拾好了,我正想叫你呢。”边说边过来伸指在他额际轻轻一点,“不是嚷着天冷吗,冷成这样你也能睡得着。”语气间全无嗔意。
江琮耸耸肩,不经意看到案桌上没有收起的几张纸,手一抬便拽过来看,字迹一如既往的娟秀,只是内容与佛经半点关系没有。永夜恹恹欢意少,空梦长干,认取长干道。为报今年春色好,花光月影宜相照。翻来覆去都是这几句,江琮默不作声一字不漏地看完,忽然有些恍然。说不分明心里涌起的究竟是什么滋味。自己磨出的墨,却被她用来抒写对另一个人的相思。
“怎么了?”
江鶦从江琮手里拿出那些被捏成一团的纸,江琮低眸注意到,一下子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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