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长肉,大刑伺候。
淡梅脸一下涨得通红。看他那意思,便似要剥了她衣服检查一般。
行夫妻之事时被脱下衣服倒也罢了,只是这般被剥下衣服暴露在他面前,却分明存了挑逗,甚至亵玩的意思。淡梅一阵血气上涌,也管不了许多,啪一下拍落了他手,自己翻身朝里紧裹了被衾便睡了下去。起先那床被徐进嵘裹了慧姐抱过去时未带回,这床还是淡梅之前等他回来时从箱柜里新取出的。
徐进嵘被拍开了手,略微怔了下,只很快便神色如常了,非但未着恼,反倒跟着她躺在了外面,长伸了个懒腰,这才不紧不慢道:“你不肯叫我看,我不看便是,想来也没什么大看头。只夜深更重的,哪有你这般卷了被衾只顾自己睡的?一早我还要起身回东城门……〃话未说完,却是咦了一声,原来竟是无意间在枕下摸出了本书。
淡梅听他咦一声,心中便咯噔了一下,晓得是那本她前夜里翻看了后便随手便塞进枕下忘了收起来的女论语。
从前她拿了慧姐的女诫当睡前读物,后来又发现她那里居然还另有本前唐人所著的女论语,干脆也一并拿了过来。无聊之时翻看,发现那女论语仿了论语之体,虽也是规定了女子的诸多言行举止,只比女诫更是朗朗上口,上面有些反面例子描述得还颇为诙谐。如第四早起篇里,叫女子应当“随家丰俭,蒸煮食尝。安排蔬菜,炮豉舂姜。随时下料,甜淡馨香。整齐碗碟,铺设分张。三餐饱食,朝暮相当〃。又说“莫学懒妇,不解思量。日高三丈,犹未离床。起来已宴,却是惭惶。未曾梳洗,突入厨房。容颜龌龊,手脚慌忙。煎茶煮饭,不及时常”,看得淡梅乐不可支,边上批注道:好女懒女都是女,生活剧场都必需。那女论语又教导女子“行莫回头,语莫掀唇。坐莫动膝,立莫摇裙。喜莫大笑,怒莫高声”,于是边上便又多了行字:此牵线木偶,非女人。等等诸如此类。
这些倒都罢了,问题是里面论到那“事夫”一章时,说“将夫比天,其义匪轻。夫有言语,侧耳详听。莫学愚妇,阳奉阴违;夫若外出,须记途程。黄昏未返,瞻望相寻。停灯温饭,等候敲门。莫学懒妇,先自安身;夫如有病,终日劳心。多方问药,遍处求神。莫学蠢妇,全不忧心;夫若发怒,不可生嗔。退身相让,忍气低声。莫学泼妇,斗闹频频。”淡梅当时一时兴起,便在边上注了自嘲道:“旁人德容言工,我却愚懒蠢泼,集四妇于一身。呜呼徐家三爷,岂不哀哉!”
别的让他看见便看见了,只若是这处教他瞧见了,只怕当真是要惹祸上身,大刑伺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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