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的雁翎刀搁在大腿上。
裴仕英在他那一辈的南海虎尊派门人中,给公认是最差劲的一个弟子。身材瘦削,骨架也弱,锻炼时经常容易受伤,除了有点速度可恃之外,没有什么过人的长处——甚至那速度也并非同辈里最快。他能够捱过修练而留在虎尊派,在同门甚至外人眼里,都是个不小的奇迹。
——但是世上没有多少事情是奇迹。尤其是对于没有天分的人来说。
人们只看见裴仕英怎样勉强跟上荆照那几个师兄的进度,却没有看见他为了跟上他们在背后付出的努力。正因为没有优厚的天分和体格,他更倚重自己的眼睛和脑袋:张大眼睛观察人家怎么打、怎么练,然后拼命去思考。有时学了一个根本不适合自己使用的招式,还是千方百计地想怎样把它变得合用;就算到了最后还是用不了,但在这思考的过程中又找到新的东西……裴仕英就如一个手上兵力长期远逊对手的将领。也许从来没有打过胜仗,但却在不断避免败亡的历程中,自成一种兵法。
裴仕英这种特殊的练武经验,始终没有令他成为高手;可是当像他这样一个老师,遇上荆烈这样一个学生时,那产生的作用,就完全在荆照的想象之外。
「不要试图模仿我。」裴仕英第一天教荆烈时就这样跟他说:「不要想成为另一个我。或者另一个你父亲。张开眼睛,也把心打开来。去学所有你看见值得学的东西。再把它们变成你自己的东西。」这对于初学武艺的人,原本是个错误的学习方法,随时变成自我迷惑或者贪多务得;可是对于荆烈这特别的孩子,却马上发挥出他最大的成长潜力。短短四年的成果,连裴仕英也感到惊讶。
上代南海虎尊派掌门——也就是荆照和裴仕英的师父洪廷荣病逝后,掌门之位顺理成章,由武功最高的荆照接任;但裴仕英永远无法忘记,师父有次在病榻上竟然对他说:「也许虎尊派的兴衰,有一天是掌握在你手上……」我?裴仕英当时不可置信地摇头。之后许多年都一直想不通,师父为什么会这样说。
可是看见现在的荆烈,他开始明白了。
「师叔,走吧。」荆烈笑着把裴仕英拉起来。「我要上场了。」「烈……」裴仕英打量着师侄:「你……不打紧吧?这一场……」荆烈从裴仕英手上拿过木刀,搁在宽阔的肩头上,远眺着东南面的海洋。那是他出生地的方向——当然其实连荆照都不能肯定,他是不是就生在烈屿。或许只是给人抱到那儿遗弃?连是不是汉人都不确定——当地的姑娘被倭寇奸污而遗下孽种,这类事情多得很。
「烈……」裴仕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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