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时候,觉得脖子上有点凉。扭过头去,发现肩上落了很多雪花,正在融化成冰水。我下意识地用手扫了扫肩头上的雪,越扫越慢,然后越扫越快。我开了门走出去,落满一身雪再走回家,扫干净,然后再走出去。如此反反复复直到挨了打,我的眼泪落了下来,我知道那不只是因为疼痛。
“春天到了,燕子飞回来了。”小学课本里这么说。1997年的春节,我由南京而西安,由西安入川,再由川返滇。在车窗里,我终于又见西安。美丽安详的大城,城墙庄严肃穆,远远的有些檐角挑出。我看不见风铃,不知道风在哪一个方向吹。车窗上起了冰,用手指点上去,热力透出去,就融化出一个指尖大小的圆来。冰棱四处生长,柳条如鞭子般冷冷下垂,就像被冻断的电线。我在宝鸡跳下月台,买了一瓶酒和一只烧鸡。烧鸡被冻得有如钢铁,冰酒入怀,一条冷的线下去,然后就在胃里“轰”地一声炸成一团。我就着一只鸡,喝完了一瓶酒,觉得一切温暖得很,安适得很,很想再来一瓶。于是,我就在军大衣里睡着了。在我睡觉的时间里,南风吹了起来。等我醒来,窗花已经悄然融化,那时还是冬天,我看见燕子停在电线上,像是些句点,或是些意犹未尽的省略号。
这似乎是个讯号,一切即将改变。2002年的春天,我去了武宿。从武宿到太原的路上,我看见了无数瓷砖外贴的小楼,发廊和KTV林立。在
车里,我试图寻找那些我熟悉的草,然而除了水泥和瓷砖,我看不到草的痕迹。汽车路过了东南亚最大的娱乐中心,我把头别过去,北方应该
就是北方,北方永远也不应该是泰国。那一晚零下四度,车子绕了很多路,因为听说马路上全是坐着的人。
我不知道那些人里有没有我童年时的朋友,男的是否依然圆头大耳,女的是否依然面庞红润?第一次,我感觉到北方的冬天非常冷,甚至是
在饮完一瓶汾酒以后。我在席上胡思乱想,想起那些菜窖,那些锁扣,以及做这些东西的人。我不知道那个羊角辫的小女孩是否嫁了什么人,
今晚是否她就在那马路上?想法接二连三,别人以为我酒还不够。那一晚我喝多了,四层的苏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