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姐姐,当时大姐已经嫁人了,二姐三姐还在上中学,四姐和他上小学,大姐和大姐夫愣是咬着牙,省吃俭用,让三个妹妹都读完了中学,然后大家合力供施刚读完了大学。当然,那时候家里条件也已经好了。
我看过施刚爸爸的照片。典型一个农村老人的形象,戴顶蓝色的帽子,穿着陈旧的中山装,背弯了,眼睛眯了,皱纹深深浅浅,爬出一个复杂的棋局来。有沉重的乡土和生活气息,跟享受全无关系的一个老人。施刚曾经跟我说,他爸爸的手指在磨药时被石头砸伤,右手小指断了。当时磨药,也就是为了施刚的学费。说到这里,他就泪水盈盈。当时,我还是挺感动的。
出发之前,施刚告诉我,他要结婚的消息传回家了,爸爸激动得提着鸟笼走街串巷,抹着眼泪去给妈妈上坟。我心不在焉地听他说,丝毫没有关心,但在他叙述的间隙,我不停地点头,微笑,表明自己清楚地听到了他的话,表明我是关心他们家人的。
就在这种茫然的心不在焉之中,我突然想,为什么我没有爱的感觉,漂亮女生没有爱的感觉,周围的那么多人,为什么都没有爱的感觉。
以前我没有多想过这些。其实我也不过是个自私的小人,像我的妈妈一样。我常常鄙视她,但我充其量也不过每天都希望有人对自己一生负责,却特别怕别人连累我,我希望自己有钱,养老和住房问题都能解决,进医院别碰到医疗事故,上车不要碰到交通事故。想到未来的不确定就觉得恐惧,没人养我,我就难受。我不会奋不顾身爱别人,因为我尚且担心自己不够好,没精力爱别人。要是活在战争和动荡里,就他妈的不用考虑未来了。纵欲吧,爱去吧,反正大家都活在不了了之中。
或许,爱只能不管不顾,活一天算一天,才有勇气去爱。否则就只能爱已经丧失的人,比如施刚的爸爸如果爱他妈妈,会爱得很放心,毕竟死人不会背叛,这样的爱是非常安全的。我们多半时候根本不信活人,总因为死人没有变化,就愚蠢地简单地相信死者有无上美德。
唉,我知道,我不爱施刚。事实清楚,证据确凿。毕业这半年折腾下来,我越来越觉得以往那些不甚清晰的想法渐渐变得明确。我的失神和梦想越来越少,身体里也极少发出奇怪的声音,我唯一的理想就是,将来考个什么大学文凭,拿个什么律师证,就算是全世界的男人都被杀虫剂杀得死光光,作为一个朝气蓬勃的母虫子,我也能活下去。
要是死后,我的墓碑上能写着“妞妞。一个宁可把身体留给母蛆,也不把理想交给男人的女人”,我就是这世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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