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血液和灵魂的大海,无边无际,正等候我与其汇合。
在这百仞之巅,跟大自然进行和谐而奇妙的交流,我开始对命运有了合乎“天道”的理解。命运其实也是一种自然,人生的大自然,这种自然也是不能破坏的。人类毁灭了森林,水土流失之后,便免不了洪涝之灾,同样,当精神上的水土流失之后,人生的灾难就注定无法避免了,它也许不像大自然的灾难那样令人恐怖,但对人的毁灭却更加彻底。我想我必须回到文学中去,重建心灵之河岸边的绿色植被,中止因疯狂的胡思乱想而使心灵严重沙化了的八年时光。
逝者不可谏,来者可追。
狗 年
玉气清凉,佳瑞又到,寒烟透光短亭上,流水羡青草。应是王母酒会,故有仙人狂醉,花舞漫天飞,冰带万千枝头闹。暝雾绕山梁,串起玉项条条,莫叹碧树荒凋,贵客仍是雀鸟。年年柳塘,池水石桥,一天烂絮,君心茫茫。
我轻轻地吟咏着,在大雪里悠闲地漫步,非常轻松,非常愉快。这么些年来,今年是我第一次如此感受大雪,我跟大雪仿佛同化了,不仅以冰凉而晶莹的形式,也以冰凉而晶莹的灵魂,自然便达成了冰凉而晶莹的统一。谁是主体,其实这并不重要,甚至应该说这个问题不仅庸俗而且愚蠢,它严重地破坏了统一的氛围。可愚蠢又实在是我永远挥之不去的一道魔影,怎么办呢,我只好请求这场大雪的原谅,看在我年年沐浴在它圣洁光辉之中的份上,就当我的这种愚蠢是我们获得空前统一的一种必不可少的小暇疵吧。我觉得我应该辞去岳麓山主这个自封的职务了,我更愿意成为岳麓山,一座凝聚了天地神秀之气的瑰丽的大川,而不是精神领域的统治者。山的情绪是二十四节气,是春夏秋冬,按时演变使山获得了永恒。这种按时演变正是我需要的。我自认为在修练了这么多年后应该已经具备了遵守节气的能力,我相信我的情绪从某种意义上说确确实实已经变成了天气,是随着日月风雨而自然变化的。从另一个角度说,我去年在山上找到了遗失多年的母爱,仅此一点也不允许我再以山主自居,我永远只会臣服于山,绝不可能再狂妄地凌驾于它之上。
似乎,我在三十岁这一年里得到了人生的真谛,或者说开始品尝人世的真正的快乐。当然,应该说清楚,这种快乐是跟凡尘俗事无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