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这场景很像电影或电视剧里抢救的场景。这应该是一场戏吧?一个人物终结的时候应该有这样一场严肃又煽情的戏呢。
我,现在是这场戏的惟一观众。
——我的身体在上浮,浮的很慢,浮的很稳,直到我飘在了天花板上被轻轻阻拦了一下,才慢慢翻过身来。我俯瞰我的病房和我的病床,六个白大褂的身影遮挡住我的身体,那个身体已经面目全非,脸色像香烟过滤嘴的颜色,脸型消瘦得接近骷髅,嘴上的氧气罩被摘下,腹部的衣服也被掀开,一个医生正准备电击……我看到,我的嘴角毫无血色,却也毫无痛苦,甚至面带微笑……
——孩子,你来了,你认得我不?我在飘出医院房顶的时候,一个男人等在那里问我。他说,我知道你来,我才来等你。
你谁啊?我反问他。我说,我不是自己愿意来的。
他说,儿子,那都由不得你。
我想了想,摸不清子午卯酉。我问他,你到底是谁啊你?你是我爸?我看着面熟嘛……
——我跟着我爸飘起来的时候,听到了医院里突然爆发出的哭喊声,我分得清那些哭声,有我妈的哭嚎,有沈玉的一声裂肝裂胆的“郭林”,有孙元波等朋友们的呜咽……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就像一张破碎的脸,难以开口道再见,就让你且走远……老歌响起,就像电影在关键镜头出现时的配乐,这个配乐来自我心中,来得恰如其分,来得使我不由自主……
——我给我爸提出了一系列问号:你真的是我爸吗?你怎么知道我这个时候来?你认得下面病房里那些哭的人吗?他们是真的为我哭,还是演戏?你听沈玉的那声“郭林”拉着长音,不像台词吗?
——我爸看着我,收敛了微笑,他看我看得认真,然后对我说,你混淆了很多东西,很多东西,你甚至有可能分不清人和鬼。
我默默地把写好的东西再次交给我爸。我一整天没有和我爸说话了,他藏在观音菩萨身后对那个醉鬼说的话,让我如听天书,让我不敢再和他“平起平坐”。我酝酿了一天,想请教我爸一个问题,为什么去年春天我享受最后平静的时候丝毫没去想我为什么得病,只想我经过的那些人和事?是劫数?还是别的什么?当然,我没敢问,我怕我爸回答出来十分哲学,我怕我在他的哲学下无地自容。我想,我爸是一定知道的,千真万确!
你该去看看沈玉。我爸说。
我抬头看看我爸,他脸色平和,面带微笑,这个“指令”说得很诚恳。这个月里我有点恍惚,一种冲动让我写下了不少文字,一种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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