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无望找到合适的人了。我想象中,他应该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有点阅历的、单身一人的、长相不错的人。我爸给我的提示让我把这些天遇到的年轻男人一个个过滤出去。
这个人如果有亲人在,那他被你附体后将忘记一切亲人,他只能做你。我爸说。
这是残忍的事。那我找的人,只能是孤儿,而且,这个孤儿至少在昆明没有朋友!
我找不到。
我爸说,我让你奔波,四处找那个根本就不可能存在的人,是要你记住些规则。做人做鬼,没规则就乱了方圆。你知道你刚刚有一年的“成色”,你却要做附体的罪孽。你可知道附体是作孽?就是你妈时常说的作孽!你可知道你如果真的附在谁的身上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一年“成色”,你只能附上,却没有办法退出,你就得让人家一生一世都变成你!
我坐在沈玉家的地毯上,我爸也紧紧跟着我坐下。沈玉休养在床上。小柳也在沈玉家,给她送来一瓶“油鸡枞”和一份“郭家手抓菜”,然后坐在桌子旁一边画画一边陪着沈玉聊天。
从二○○三年的“非典”时期开始,小柳迷上了用画画抒发她内向的情绪。从那时开始到现在,她不只是长大成人了,还变的深沉了。突然到来的瘟疫、生意萧条带给她的沉闷、对明星的向往、恋爱的悲喜交加……她都用“涂鸦”发泄。小柳最近很喜欢画仕女,她发现了自己有绘画的天赋。她的笔下往往出现奇怪的构图——仕女的眉眼十分端庄美丽,但只有一半脸,另一半脸,是骷髅。小柳画的半个骷髅并不可怕,甚至连带着那半边仕女的脸一起看竟有点表情——骷髅好像微微在笑。
沈玉正在读一本蓝封皮的旧书,我凑过去看,她翻到的文章是介绍明代戏曲家汤显祖写的《还魂记》。
……杜丽娘游园伤春,梦书生折柳伤情,竟至一病不起,死后魂魄不散,寻觅梦中情郎不止。三年后,真等到书生柳梦梅来掘棺复生,共结情缘……
“如丽娘者,乃可谓之有情人耳。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沈玉和小柳说话时,把书随意放在床上,翻开的一页是密密麻麻的戏词,我竟然看到了我最熟悉的两句!
“因何错爱小生至此?”
“爱的你一品人才”!
爸,你南腔北调的那两句戏词是《还魂记》?我瞪大眼睛回头问。
是啊,是《还魂记》里面的《冥誓》嘛。我爸说。
真是说鬼魂爱情故事的戏?我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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