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的热气在她的帽檐上结出了冰茬,又化成了水,滴在她的脸上,可是这丝毫没有影响她奔跑的速度。
她必须跑,尽最快的速度向前奔跑。
夜很静,街道很黑,可是有雪花做伴,她并不害怕——就是没有雪花,她也不怕;在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黑暗,是自己。
现在的王小理已经战胜了最可怕的敌人,剩下的便都不再是她的对手。
在一个十字路口,小理啪地摔倒了,但是她很快地爬起来,带着粘了满身的雪花,继续往前跑。
马路两边的居民楼上,一个个窗口黑洞洞的,小理强迫自己从那一只只黑洞洞的眼睛中捕捉着暖意。
咦,那是——哦,是一对深情相拥的情侣,从衣着打扮看,像是大学生。
小理从他们身边走过的时候,听到他们接吻时情不自禁发出的轻吟。
雪夜为他们的吻增添了壮美的天长地久的味道。
跑了好远之后,小理再回头看——他们还在那里拥吻着。
即使在鹅毛大雪中接吻又如何?即使在炎炎烈日下接吻又如何?即使在枪林弹雨中接吻又如何?即使在刀山火海里接吻又如何?
他们能这样嘴对嘴一辈子吗?
他们将要结婚,他们将要生孩子,然后,他们将要为了孩子、房子、票子……为了所有能把脑瓜子搞大的许许多多的凡尘琐事而奔波而受累,和这世上无数的普通人毫无两样。
现在,他们如胶似漆地吻着。他们的身体是燃烧着的,但是并不能融化他们肩上的雪花,就像再浓烈的爱情也不能稀释孤独。
小理面向那对年轻的情侣默立了几秒钟,几秒钟之后,当她确认自己已经把男孩和女孩拥吻的图象刻在脑中之后,她立刻转过身继续向前奔跑。
王小理不是在嘲笑他们,也不是在诅咒他们。
是感动,抑或是羡慕……都不是,绝没有感动和羡慕这么分明这么简单。
是什么?
小理也说不清。
小理只知道他们是那个雪夜里比洁白的雪花还要美丽的一道风景——而这道风景她从来也不曾拥有,今后也永远不会拥有。
她不感动,也不羡慕,她只想记住。
她抽屉最深处存放着的那几片她和革文一起采集的银杏叶子,那块跟了母亲一生的表盘已经皲裂的“罗马”牌老式女表,那一小块陶陶脱落的肚脐,那张有着郑好明媚笑脸的老照片,那份做阑尾炎手术时大夫写下的谁也看不明白的病历……还有,许久以前的一个中午,她带着范子庆的体味,离开521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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