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听过一句话么:世上哪儿有什么破镜重圆,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烛火摇曳,闻致心中仿若被钝刀来回割着,情不自禁揽紧了明琬的肩,沉声道:“我说过,我们可以重新开始,这一次,换我照顾你。”
“不。”明琬无情拒绝,醺醺然道,“你说世上的爱并非千篇一律,说占有偏执亦是有情,可是闻致,我又不是受虐狂,不过是千千万万平庸女子中的一员,为何就不能渴望拥有一份甜蜜平等的感情?”
“明琬……”
“我要惩罚你!”
明琬忽的抬头,瞪着闻致深邃的眉眼,加重语气道:“我要狠狠地惩罚你!”
夜幕笼罩,尘世的喧嚣还未散尽,仿佛万千光华都落在明琬眼中。闻致喉结滚动,半晌沉哑道:“你待如何惩罚?”
明琬挣脱他的怀抱,摇摇晃晃起身,歪身往柔软宽敞的床榻上一坐。她虚眼许久,忽然想到什么“好主意”似的,命令闻致道:“你,给我跪下!”
闻致瞪大眼,眸中满是不可置信。但毕竟是经过大起大落之人,他很快恢复了面上的镇定,盯着明琬低沉道:“你醉了,明琬。”
而且醉得不轻,连自己说了什么胡话都不知道。
明琬大概觉得他此时的表情十分有趣,眯着眼晃荡脚尖道:“你不是想和我重归于好么?就这点诚意?当初你躺在榻上,我哪一次不是躬身半跪给你施针?”
每当听她提及当初,闻致就像是被捏住了命门般毫无招架之力,所有的清高与疏离皆不攻自破,溃不成军。
除了父母天子,他此生从未跪过任何人,此时却将下裳一撩,轻而缓慢地屈膝,而后膝头重重落在脚榻上,并非隆重臣服的双膝跪地,而是以一个虔诚的姿态单膝而跪。
他的上身依旧是挺拔的,无一丝狼狈之态,只是半垂的眼睫迟迟不愿抬起,在灯火的晕染中微微颤动。
下一刻,一只精巧的绣花鞋横到眼前。
榻上的醉猫翘起一腿,以脚尖抬起闻致的下巴,逼迫他仰起头来。若在旁人做来是折辱性极强的动作,偏生配着她醉眼朦胧的样子,却叫人生不起气来。
她恶人先告状,委屈道:“首辅大人为何不肯看我?”
闻致强压住心底的难堪和翻涌的燥热,单手握住她纤细的脚腕,警告道:“阿琬,别闹了。”
“这便是闹了?还不够呢,我可没骂你嘲讽你,也没有将你赶出门。”明琬又打了个酒嗝,撑着脑袋皱眉道,“给我脱鞋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