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冷淡的殷宁,已经几十岁的殷守成竟然觉得有些紧张和期待。
“大伯,我想先看看我爸。”殷宁突然开口说道。
毕竟还是个小孩子,殷守成不屑地想,但还是作出一副长者的姿态,叫司机开车陪他去了一趟殡仪馆。
已经不完整的尸体最后自然是要火化的,在家属同意火化前会存放在冷柜里。工作人员把格子拖出来,掀开上面的白布,顾远亭便再次见到了殷宁的父亲。
那个人的仪容已被恢复如生前,那张脸看起来并不十分安静平和,很有些凶相的感觉。但无论如何他的眼睛已经永远闭上了,殷宁走过去伸出手细细抚摸过父亲的皮肤,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他的血脉便来自于这个人。
这种地方有一种天然的肃穆使人们保持安静,让家属跟死者道别。殷宁不知道说什么好,好像他们见的最后一面,是父亲用极其愤怒的语气指着他叫他滚。他忽然闪过一种念头,如果说自己会好好的,是不是更让父亲合不了眼。
他最终什么也没有说,让工作人员把尸体推回去,在火化通知书上写下自己的名字。签过名后似乎有一种说不出的疲倦,让殷宁情不自禁地退后一步,伸手握住顾远亭的手。
瞬间顾远亭就已经感觉到了不对,殷宁的手之前是碰过那具尸体的,签字的时候握住笔杆并没能把味道全部抹去,这时候残余的一丝死人的气息顺着他的手蔓延上来,环绕在手腕,像是要渗入那上面的蝴蝶花纹里。
他心里陡然一惊,从尸体的腐烂程度可以断定殷宁的父亲并没有死了太久,而人死后七七四十九天内魂魄是不可能散尽的。不知道为什么,顾远亭就是从这缕死气上断定,这个人的魂魄已经不复存在了。
而正因为这一点,他手腕上的蝴蝶花纹好像很不满意似的,鼓噪着开始从皮肤深处往外顶,像是要绽开一样。这种感觉让顾远亭很不舒服,就好像心脏被细线牵引着往外撕扯一样。他紧闭上眼睛,强忍着平息了一阵子以后睁开眼,正对上殷守成探寻的目光。
“小顾先生,我们出去聊聊?”
顾远亭看了看殷宁,回过头说,“就在这里说吧。”他当然没有避讳殷宁的理由。
这里是殡仪馆的太平间,工作人员处理完尸体以后已经离开现场了,房间里就剩下他们三个人,说起保密这里其实很安全。殷守成看了看一脸肃然的殷宁,转而对顾远亭说,“恕我直言,我这个小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