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李湄芳说的是调侃话。伶人在世人眼中是低贱的玩物,想活得出淤泥而不染,几乎不可能,这大家都明白,不小心得罪人,剥皮抽筋都是轻,行错差池可不得处处留心留意。
李湄芳接的客大多非富即贵,枕边刚留下的就是两锭白银,十两一锭。
李春弋看也不看银子,抱了哥哥起来,扶到桶里。
李湄芳泡在温水中,懒猫一样趴住桶壁,任由妹妹搓洗。
“他不要你,你何必作践自己?”李春弋手上加重。
“他是谁?我又是谁?”李湄芳笑,眉间却有愁苦之意。
“你……”李春弋恨恨地说不出话来。
原来这李家几口本是富户圈在府中的歌伶,李湄芳自小被狎玩,恋上主人。不想夫人厉害,编排了理由逐他们出府。老爷嫌弃他年岁渐大,毕竟不如稚嫩幼童好戏耍,并不护庇,睁只眼闭只眼任其被驱赶。
李湄芳不知是心死还是彻底放开了,丝毫不自怜自爱,每到一地总吸蜂引蝶,掀起为他争风吃醋的腥风血雨,其中不乏伤人死命的情债。
太原是祖家。李氏夫妇想着叶落归根,来了就不走了。李湄芳安静几月,又故态萌发,不顾忌身体,敞席接客。幸好,他爱戏,不曾因此耽误正业。
第三十六章:窥戏
我这副身体,早死早好了。李湄芳垂眸微笑。作践不作践都一样……
李春弋收拾干净床铺,放哥哥上去。
“我去给你端饭。”李春弋道。
外间传来打骂声。
李湄芳皱眉:“是小三子?”
“除了他还有谁?一整天不见人影,不是跑出去打知了就是去捉青蛙。”李春弋叉腰。
李湄芳莞尔:“挺好……我都没这么调皮过。”
李春弋站了片刻。外面的打骂声和哭声都静下来。李春弋抬眸道:“大哥,我们家如今不差那些钱。”
“现在不差,以后呢?”李湄芳茫然道,“三儿这么小,不知道以后……不是钱的问题……”
“那是什么?!”李春弋瞠目。
“你还不懂吗?弋儿。一朝为妓,终身为妓,一世乐籍,世世伶人,有些事,逃不开。”李湄芳安然道。他在心里说,这就是命,我何尝不知道礼义廉耻,戏里不都一出出唱着?但是,抗逆的结果往往比接受凄惨,沉溺的心情却比拒绝容易。高矮胖瘦,俊丑善恶……走马灯的人,我记得他们,又不记得,我爱他们,又厌他们,这些都不重要。弋儿,可以的话,我希望你和湄玦不要和我一样……
在这样的环境下,耳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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