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为达到目的,从不吝惜演戏,这一次又是这样,连自己也差点信了沈渊所说,被诓骗了去。苦笑一声倒头躺回木床,得知沈渊失忆的那一刻,萧乾是真的怒了,他忘了一切,包括自己。萧乾不知道他怒的究竟是什么,对莫雨尘的眷念?还是在他心心相念报仇的时候,罪魁祸首却肆无忌惮的摆着一张无辜的脸?他们之间有仇,血海深仇。对萧乾来说,他更希望将自己在看到沈渊受伤时的方寸大乱理解成为龙骨担心,这些日子以来,那人对自己太好,好到他有些害怕,他原以为以沈渊的个性,是不屑对他人好的,他害怕他会再度喜欢上他,可这一点担心似乎也快成为现实了,萧乾苦笑。胡思乱想了一阵,索性摇头将问题抛开,既来之则安之,既然福王现下并无取自己性命的打算,不如继续补眠。剩下的,待沈渊来告诉他,他有预感,沈渊不久就会来找他。
亥时,杀气自帘外一闪而过,重物坠地的闷响后,沈渊出现在舱内,“我们走,”他低声道,因为顺风,浓重的酒味飘了过来,似乎是刚从酒筵上出来,船外一直飘荡着的歌声还未消散。萧乾点头,与沈渊一同奔出船舱。虽然有太多的疑问,但此时显然不是问话的时机。出了舱门才知,这船比想象中更大,舱有三层,四处皆有灯火,更有船兵往来巡逻,萧乾心下凛然,若说当日沈渊道福王密谋篡位时他还有所疑虑,如今这攻守得力的水上堡垒,岂不就是证据。
“这边,”沈渊执起萧乾右手直奔甲板而去,萧乾下意识的想要挣脱,却被对方更紧的握住,“福王以为我是‘龙骨’,”萧乾惊住,一时忘记挣扎,“你听我说,我佯装失忆,是为降低他的戒备,毕竟一个失去记忆的人更好控制。只是,”沈渊略咬唇,眼眸中杀意顿现,“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想除去你。我以‘龙骨’的身份威胁他,却没想他给你下了药,”说到这语音一断,很快又续上,“如今也顾不得这么多了,今日船泊在楚州,离岸十丈余,我以内力送你,应能安全上岸。”因为灯火,沈渊清亮的眼眸在无月之夜下熠熠生辉,萧乾怔怔看沈渊的侧面,心头突然涌出一种苦涩,沈渊既说失忆,福王必是怕自己醒来对沈渊道出什么,除掉自己势在必行,下药使自己失声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