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采笙的第一反应是连忙往后退,但是少年依然不依不饶地贴了上来,咬牙切齿地抓着他的衣领大叫:“喂你傻啦,说话啊!你都把我救下来了,对我不管不问往水里一扔算怎么回事!你是不是也在想怎么把我卖掉?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顾大哥,顾大哥,你不能把我丢掉啊。要是你把我丢掉,那我要到哪里去,我要怎么办,怎么办呜呜呜呜……”
本来松鼠少年还在一脸凶巴巴地指控顾采笙,说着说着,他竟然哭了。眼泪顺着他的脸往下滑,少年却还是使劲把眼睛睁得大大的,紧咬着的嘴唇缝隙里溢出一种动物哀鸣般的呜咽声。
顾采笙愣住了。少年微微抬着头,一边流着眼泪,一边用一种受了伤的小动物般的眼神一眨不眨地望着他,时不时的抽动下鼻子。也许是从浴室里出来有些久,少年不自觉地蜷缩起身子,这副有些怯意有些无助的神情让顾采笙心头涌起一股怜爱——就算是以人类的标准来看,他也还是个毛头小子。又何况,他只是一只单纯的小松鼠呢。
顾采笙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少年湿漉漉的头发:“乱想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要把你丢掉了?我只是先过来给你找衣服。你这样跑出来不冷吗?赶快变回去,有毛发护着至少不会怎么冻着。我这就给你弄热水去。”
一眨眼间,赤|裸的少年就不见了。一只水淋淋的小松鼠团成一团,盘在地上,昂着脑袋,黑漆漆的眼睛期待地看着顾采笙走过来,俯身把他抱进怀里。
人类的怀抱,大多数还是干净而温暖的。
把小松鼠放进浴盆,顾采笙拿起花洒,先开了热水给小松鼠淋着:“你是想自己洗还是我给你洗?想自己洗的话,就变,呃,变成人的样子,我来教你怎么用。”
下一秒钟,少年很听话地现身在顾采笙的视野中,有些好奇地伸手去拿花洒。
少年赤|裸的身体伸展开来,渐渐缠绕起朦胧的水雾。顾采笙突然觉得眼前的画面有些晃眼。他连忙移开了视线,专注地教少年如何控制水温。等到少年摆弄娴熟,他连忙逃一般地出了浴室。
白皙的,散发着青春气息的身体,不论是视觉上,触觉上还是感觉上,都已经令顾采笙有些承受不住了。
这回顾采笙不敢大意,就坐在浴室外面的小客厅里。如果小松鼠出了什么问题,喊一声就能随叫随到了。生活就是一幕肥皂剧,顾采笙正在感慨时,手机响了。
“范玄”两个字一闪一闪地显示在屏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