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替我按住了它,我去看它,它竟也自看我。不吼不叫也不闹腾,瞪了眼睛直直的看我。我看得后怕,又是火起,便用刀尖戳瞎了它的一只眼睛,可它仍是不叫,仍是自顾看我。我心里害怕,手竟软了,刀也松动开来。大伙见我害怕,纷纷嚷闹,直呼我剥皮,被吼得一激,我便提了心,一刀就上去,从眉心儿划过一道口子,撒下些粗盐就细细往下理。我自幼儿就是学的这手艺,往日里杀猪宰牛何曾手软,可那日不知怎的,我一面剥它的皮它一面望我,我。。我。。心底竟说不出的难受。至后来,一张皮被我褪下,它仍是不哭不号只复看着我,又复呆呆的望向大官人。我只道它是心里嫉恨,可不知怎的却觉得它一双眼睛里竟满是愁怨。至后来,村长下令烧火,那狐狸才号哭起来,一声惨似一声,一声快似一声,就如把心肝都要叫碎一般。可到底,还是化了灰。”
“那狐狸死后,大伙三五六六便散开来,只有大官人一人立在庙前不肯动,怎么劝也是不走。我们都说奇了,怕是大官人中了那狐妖死前施的咒,中了魔了。不得寻常,便唤了程夫人前去,可一去,却见得大官人捧着那狐妖的骨灰嚎啕大哭, 怎么拉也拉不住。再后来,大官人就疯了,终日里痴痴呆呆只捧着狐狸皮又哭又笑。再后来,大官人不知所踪,程家娘子也生了一场怪病去了。程家娘子死后,便是老村长也得了失心疯,终日里不住惊吼,直说那狐妖的冤魂索命来了。时日久了,村里头就都风言风语起来,说那狐狸死得不甘,现化做厉鬼来索命来了。初时,我却是不信,可也是奇,那几个与我一道捉狐妖,剥狐皮的后生都一一死了,死前不是疯就是傻。我这才有些害怕,终日里恍恍惚惚,只见得那一双眼睛不住在跟前晃。”
说到此处,张屠户又顿了一顿,只看向癞子,微微一笑。
“小公子你是不知,那些日头里我是何等的惊惶。我每日夜里一睡下就见得那一双眼睛,一睁开就听得他的哭声,是日里夜里终不安稳。后来,我婆娘也疯了,说是在后山洗衣服时,见到了那狐妖,给吓疯的。她这一疯,家就不成家了。再跟着,死的便是我两个崽娃,他们一死,我就知道这狐妖是不会放过我的。于是,连夜里我就带着闺女逃到西山上的冷桥贯里,又从观里隐姓埋名躲到这山坳里头来了。。。。”
长长一叹,张屠户抹了老泪,又是一口酒灌下。这酒是烈酒,原是为御寒之用,可今日里,一行灌到口中却是说不出的甘甜。
想人生一世。千般变化,熟能料底,不过瞎子摸象,难知究竟,且罢,不若饮下杯中物,乃消万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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