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清秋不自觉的别开了眼,不敢向上看去。
阿脔被那噩梦压得喘不过气来,脑子晕沉沉,细细一看,只见谢拂身穿的好似不像平常,一身明黄,胸前一条青龙攀云而上,栩栩如生。
阿脔惊道,“这是龙袍!”
谢锦渊颔首,“这龙袍父皇穿过,现下也到朕了。”
噩梦片段不断在阿脔脑中浮现,阿脔强压住心神,嘴唇微微发颤,“拂身,拂身怎么了?”
谢锦渊指尖反复勾画阿脔的唇形,眼底带着一种冷酷人心的偏执,“半个月前,父皇在怀州驾崩,你一睡,也睡了半个月。”
阿脔激动地想一把推开谢锦渊,没想到却被谢锦渊抱得更紧,“不会的!拂身不会有事的!你胡说!”
谢锦渊幽幽道,“朕是不是胡说,你自己看看便知道了。你瞧瞧这四周是不是换上了白布,你再瞧瞧清秋穿的是不是素服……”
阿脔慢慢抬头一看,只见往日里那些个颜色艳丽的帘布和装饰都被撤下,换成了森然染的白布,清秋头上未曾有任何发饰,身穿白衣,确是素服。
阿脔心里就想破了个洞,不停地有风吹进,吹得阿脔心底血肉模糊,阿脔颜色空洞,呆呆道,“不可能,不可能……”
谢锦渊嘴角微微上弯,大声道,“快把药端进来给你们主子喝了。”
翠微听得谢锦渊说话,连忙把药从文火上的药罐里倒了出来,低着头端进屋里,“皇上,公子的药好了。”
谢锦渊空出一只手接过药,觉着不烫,拿起药勺要给阿脔喂药,阿脔忽地一扬手,把那药打翻在地,那药碗乃是上好的烧瓷做成,掷地清脆有声,吓得翠微一跳。
阿脔眼眶中全是泪水,却忍着不流下,“我不喝!”
谢锦渊颜色不变,对着翠微道,“再端一碗来。”
翠微只得连忙出去,又端了一碗。
谢锦渊接过药碗,依旧拿起药勺想喂阿脔。
阿脔使劲推了一把,把那药碗推倒在地,浓黑的药汁撒了一地,阿脔大声喊道,好似想喊出心中的悲痛,五脏六腑像被无数只利爪强行撕扯着,扭狞着。阿脔喊得声嘶力竭,面色苍白的就像那白纸一般,“我不喝!不喝!”
阿脔早就听书里说过什么痛彻心扉、肛肠寸断,可现下到了自己,阿脔却觉得好似心里不止难过,还有绝望,是一种深沉的,冰冷的,刻在骨子里再经由血脉流遍全身的绝望。阿脔从出了镜湖,所有一切都和谢拂身息息相关,谢拂身就像那无处不在的空气,将阿脔萦绕其中,阿脔早就习惯了谢拂身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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