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不长,但很黑,程肄才走了几步就看不清周围,回过头连洞口的光都已经被吞噬个干干净净了,他只能直直面对原先的前方,更何况撒尔还穿了一身黑衣,他走着走着,越走越慢,渐渐地停住了脚步。明明在努力眨着眼睛,却还是什么都看不见,难道这个就是瞎子的感觉?程肄被自己的想法弄笑了,但笑着笑着又止住了。
他不怕黑,但是从没有过这种完全跌进黑暗里什么都看不清的经历。程肄咽下一口唾沫,清晰地听到他自己的声音。哪怕……一点光芒?
但是没有。
卧槽魔王你不是很尊师重道的吗怎么就把老师丢在山洞里了呢!
四周全部安静了下来,他仿佛可以听到水滴砸在岩石上的声音,缓慢且清脆,一下一下。
……不是吧?他就这样被丢下了吗?难道——一个想法直接扼住了他的喉咙——魔王带他下来,就是因为用完了所以要丢掉……吗?魔王已经学完了自己感兴趣的字,他已经没有丝毫的用处了,就想把他丢开吗……他其实还会很多语言啊撒尔魔王!他都尔康手了你怎么还不回来!对了他也会曼陀罗的语言啊!你就不好奇吗!你为什么不问!……就算问了他也回答不上来吧,他放下了自己的手,嘲笑自己,喉咙里发出的一声短促笑声,在黑得什么都看不见的山洞里,分外刺耳。
程肄感觉自己再次尝到被抛弃的滋味,当初母亲把他们兄妹二人丢给奶奶自己出国工作,虽然现今想来她只是想用工作来麻痹自己忘却丈夫的死亡,但那个时候的自己,却是实实在在遭受了父亲离开,母亲不要他们了的感受啊……
程肄呼吸有些急促,他想起了以前问奶奶,妈妈什么时候回来的时候,奶奶就撇过话题不谈;他想起了他晚上偷偷摸摸地躲在被子里抓着她的照片哭泣,抽泣着口里不停喊着妈妈二字;他想起了他抱着他的亲妹妹,不停劝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她,强忍泪水。
程肄抓着胸口的衣领,颤着身体渐渐蹲下。
不是害怕也不是恐惧——他这么想着,但心里的慌张却越来越多,扩散开来遍布四肢,手脚都已冰凉。
……对了,耳机。程肄有些恍惚地想到自己这个法宝,但他却一屁股地跌坐在了地上,抱着膝盖不想动弹。
有耳机又有什么用呢……又回不了家,又不能听到妹妹的说话声……他做出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姿势,蜷缩在一起,却没有哭。
他睁着眼睛,颤抖。反正……反正都是一片黑暗……
正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