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一身修为已尽数化为了滋养我的妖气,一穷二白的和尚还妄想修什麽佛?
晋息心内心默言──我只想用我的方式守护你归来。
僧人一头银发已褪去了那曾象征千年修为的莹润光泽,变得色泽苍白,披散身後一如老者鹤发。脸庞倒依然是年轻和尚的模样,凤眸沈稳平和依旧,周身却再不复那令众妖物闻风而逃的宏大清圣佛气。
为重塑子疏元神,他毕生功力已全部灌入了深檀戒玺。月陇禅杖和冰心琥珀在佛气转化中化为乌有,深檀戒玺也再不能戴上左手无名指身。
现在的晋息心,不过是芸芸众生中一名再寻常不过的僧人。
但他守著那团紫光,目光温和,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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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子疏元神聚集的速度不定,难以捉摸,有时会於一夜之间剧烈扩充,有时又十天半个月不见一丝动静。岁序流转,三载春秋过去,紫光不过刚刚汇聚到小念一半身高不到,亦即陆子疏的恢复情况尚不足一成,并不乐观。
就在晋息心以为或许要用余生剩下的所有光阴用来等待时,事情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早晨他很早便去了趟瀑布打水。没有了功体相助,光凭一双脚在崎岖陡峭的山间来回,极是吃力和耗费时间,返回时日头已升到正中。
他提著木桶,推门而入。
门扉乍一推开,忽然听见屋内小念很奇怪的喊了他一声:“爹爹──!”然後立刻又住了声。
晋息心跟著孩子的目光往床榻上看去,凤眸蓦然睁大。
手中装满水的木桶!当坠下,桶里清冽的泉水顿时倾洒一地。
视野中看见一直悬浮在床榻上空的紫色光团已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靠墙内侧,蜷缩躺著一个紧阖双目、全身赤裸的年轻男子。长可及地的紫发如云被般铺满了木板床,随著男子轻浅均匀的呼吸,覆盖在颊边的几缕发丝,几不可见的被浅浅鼻息吹拂起。
美人卧睡,画面极是静谧安详。
喊了一声爹爹後便立刻住口的小念,正是怕打扰到这名凭空出现的男子的睡意。孩子小幅度的冲他摆手,示意爹爹动作小些,不要吵到睡著的人。
晋息心脚步不稳的朝前走了两步,看清了男子的面容。高挺鼻梁,吹弹可破的雪白肌肤,嘴角张扬而似笑非笑勾起的弧度,长长眼睫毛下修长俊逸的眉目,豔美绝伦,不是那梦中心心念念的人又是谁?
“子疏。”他喃喃唤了一声。
嗓子有些痒,发音极奇怪,沙哑得简直像自火炉里闷了灰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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