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死也不理解。”
有一次,她对薛垣抱怨说:“我真羡慕你们这些做计算机的。一个程序出了错,只要能找出原因在哪里,就总有解决的方法。可是我们对人却无能为力。比如面对一个患有抑郁症的人,就算知道致郁的原因与5…烃色胺有关,也还是无法理解对方的感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是正确的。我讨厌那种无力感。”
当时,薛垣是这么回答她的:“计算机也不是总能解决所有问题。算法理论里面,有很大一部分内容,专门研究‘可计算性’和‘不可解性’。我想,跟‘人’有关的问题,大概都是不可解的,不存在可行的算法。”
如今回想起来,薛垣突然觉得自己当初的回答很可恶。很显然,安娜并非指望他对她的专业提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而是委婉地向他表明:我希望能够理解你。
——假如可以回到当初那个时刻,如今的自己将会怎样对她说呢?
或许会这样说:“这不是你的问题,也不是其他人的问题。你看,人类一起经历了世界末日,可还是各自为政。我相信,人与人的隔阂到死也不会消除,但那也没关系。即使不能相互理解,一代一代的人们也都这样走过来了,彼此相濡相契,相爱相生。”
就这样彼此交谈着,他们在花园里坐了一整天,如两位古稀老者在庭院中回首往事。
落日低垂,天空渐由玫红转为深紫。
薛垣忽然想起一个问题:“这个星球到底在哪里?”
祁涟抬头望着星空,微笑了一下:“我们在玫瑰里。”
这不是一句比喻,而是事实。
通过对比星图,考察队弄清了这颗无名星球位于宇宙何处:它是疏散星团NGC2244中一颗恒星的行星,距离地球5200光年。巧合的是,它孕育于“玫瑰星云”之中。
“玫瑰星云”是一片巨大的电离氢区,包含着形成恒星所需的物质,是星星们的子|宫。
由于恒星风和宇宙射线的作用,气体尘埃云形成了花瓣般艳丽的形状和色泽,仿佛绽放在宇宙深空中的一朵玫瑰。天文爱好者们给它取了一个动人的名字:宇宙情花。
薛垣无数次用望远镜观望这个遥远而浪漫的天体,不曾想有朝一日竟置身其中。
祁涟手臂上一个腕表似的东西忽然发出“嘀”一声,表盖啪地弹起。他低头看了一眼,把表盖合上,对薛垣说:“月出时间到了。你别害怕,没有事的。”
只见东南方向的地平线以下,升起了一个巨大的半圆。确切地说,是一个半圆最上面的一小部分,被地平线切割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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