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淹跪在地上辩解:“我哪有鬼鬼祟祟?只是前天晚上饿得睡不着觉,就跑到骸骨楼去赏花。我这人又不认路,兜来转去迷了方向,被困在了花海里。那花瓣的味道竟比府上的粥还好吃哩。”
秦长恩恐裘止高当门的给曹淹吃苦头,忙一串声说道:“裘大人这几日路途劳顿,咱们衙门委的不敢怠慢。有什么话,还是去里头坐下了讲。”说完手一让。那裘止高会了意,便抬脚跟他走去。剩下一行官兵押着曹淹,也一同进了正堂。
裘止高在公堂的桌案后坐定,先四下里地打量着:三面粉白的墙上半幅字画也无,薄薄的似张丧妇的脸儿;乌黑的平条长案上两口泥糊的窄口瓶儿,歪七扭八;梁下的挂帘本是尚好的石青大稠,被糟蹋得脏兮兮浆挺挺;门边两溜听差的,浑身结着补丁,耷头怂气,惶惶如丧家之犬。他们新来的老爷蓬头跣足,额上束一条水红的绸带,骚里娘气;还没升过堂,自己头一个跪在底下受审。
裘止高冷哼一声,道:“曹淹,你说你当时在赏花。那是怎么个赏法呀?”
曹淹回道:“就是看呗,看能够怎么赏?不过下官大多数时辰都在寻路,也没得什么乐子。”
裘止高没想到他是这混样,索性打趣道:“老夫听说,曹大人十六岁参加科举,位列传胪,想来是才高八斗了。不知这夜赏花,有没有即兴赋诗呀?”
“自然是有啦。”曹淹手指往上一点,忽地收回。“都是些粗陋的东西,怕污了大人的耳朵。”
“曹大人客气了。”裘止高冷冰冰地笑着。“老夫没读几年的书,对曹大人这般的文人一向羡慕得紧。不如曹大人今日就为我们作上一手罢?”
曹淹掩嘴一笑,朗声说道:“田里曼陀多么好,田里曼陀好么多。除了红的就白的,除了白的就红的。”
底下人嗡嗡笑了一片,连秦长恩都掩了口。裘止高眯着个眼,心里咕噜地冒了个泡,决心将他好生整顿一番。他手往桌上一摸,空荡荡的桌上没有笔墨纸砚,没有惊堂木,只有一颗人的头颅,孤独茫然地摆在上面。他抓起人头,往桌上一拍:“按冥国法律,骸骨楼方圆九尺之内不得踏入,你倒好,带着手里的人登门造访来了。”
曹淹忙地将手指点向秦长恩:“是他带着我去的!”
秦长恩没想到老爷这么快就卖了他,上前一步委屈地说:“大人,分明是你执意要去,怎么拦也拦不住。劝挡不力是下官的不是,可大人也不能全怪到下官头上哇。”
裘止高捋着胡子眯着眼,端坐在一旁看好戏。
曹淹对秦长恩的话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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