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在梦中见庚炎敲奏所执的那只,一模一样。
“你竟还记得这支曲子。”
两人坐在湖边,沧海刚敲完整整一曲,庚炎沉声说道。
沧海默默看着脚边的水盏,手指已然不知道该如何动弹了,坐在身边的庚炎自那句话后,便什么话也没说了,一股凝滞的气息在两人间蔓延开来,庚炎不说话,沧海也不知该说什么。
只是,沧海知道,庚炎怕是因为这曲思魂想到了什么。
皮肤上忽而有一点冰凉的触感,沧海倏尔回神,见手背上有一滴晶亮的水滴,很快,旁边的皮肤又落了一滴。
沧海抬起头来,好似茫然地望着天际,一动也不动,当终于看到一丝晶莹打了下来,他低声喃呢道:“下雨了。”
这样的季节,雨水真是频繁。
“走,进车里。”庚炎拉起失神的沧海,很快,两人躲进了车内。
沧海撩开车帘望出去,雨势竟瞬息渐大,就好似开闸一般,千里倾斜而下。
看着湖边那被雨水打得叮咚作响的水盏,沧海低声说着:“忘记了,水盏忘记拿回来了……”他忽而顿住,也不知在想什么,怔忡了好一会儿,低不可闻地细语道,“……也好,正好洗干净。”
庚炎与他不过一掌之隔,又怎会没听见沧海的喃呢,他一瞬不瞬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心底微微有些明了。
车窗外的雨,下得更大了。
狭小的马车内,外面是冰凉的雨,里面是一点一点变得闷热的气息。
时间一点一点推移,雨势没有渐小的趋势,依旧不大不小的下着,只是将人困住,就好似故意为之,令人不得不放弃等待。
沧海放下撩着车帘的手,他收起目光,突然望向车内的另一人,竟发现那人正盯着自己,深沉的眼眸里,就好似染了浓墨的珠玉,一望进去,便被溺在其中,无法逃生。
“在想什么?”他听见庚炎低沉深厚的声音如此问自己,听不出具体的情绪,又好似含着什么话,沧海仔细去感受时,却只能感到车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垂下眼眸,沧海看着手中紧握不放的玉箸,明明想说什么,开口时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他以为自己可以忘记的,可以忘记所有前尘,只珍惜着此时此刻。可是沧海高估了自己,当白泽将玉箸摆在他面前的时候,沧海的思绪就已经完全不受控制地胡乱飘荡了。
他想,如果庚炎不亲口告诉他,哪怕只是欺骗,就算他如何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