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需要他,失去弟弟的母亲需要他,舒懿不知道如果自己也消失,那个生活中满是伤痛的女人能不能撑下去。少年几乎咬牙切齿地想着,并不出声,他一点点后退,然后迅速而利落地落荒而逃。
如果不是听到邻居的闲言碎语,舒懿不会知道那天夜里究竟发生过什么,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一个人死掉了,就在他面前。他当时就在现场附近,侧耳聆听着一声比一声痛苦的哽咽,在片刻的思考后就匆匆决定了一个生命的死活。
“我做错了?”舒懿垂下眼睛,使劲戳泰迪熊的双眼:“你告诉我,我做错了吗?”
“有错吗?”戳着黑色塑料双眼的手猛然加力,戳入泰迪熊浅棕色的毛发上:“想活下去,有错吗?”
“不想死有错吗?”
“呐,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做错了。”那双加力的手又渐渐无力,最终颓然垂下,改成拥抱泰迪熊的姿态。舒懿将毛绒玩具从衣柜里拿出来,抱在怀里,目光却是直直凝视那双黑色的眼睛:“不光是你痛苦,我也很痛苦啊,但为什么就只有我受惩罚呢?”
为什么呢?舒懿有些神经质地想,最终他终于明白了:他不该写出来,他不该将那件事写出来。如果不写出来,就没有人知道他曾经见死不救,曾经冷血麻木。
虽然这么想,但舒懿内心深处却更加悲哀。这只是借口,他知道,他错就错在见死不救,冷血麻木。
“我知道我错了。”舒懿将泰迪熊抱得更紧,“我知道,我知道我错了。我认错。”
“我认错了,所以将原来的我还给我,好不好?”
将原来健康的我还给我,将原来那个平淡却满足的生活还给我,将曾经的我,全部都还给我,好不好?
欲笑不笑,似哭非哭的表情僵硬地凝滞在舒懿脸上,他的理智明确知道自己说了诡异荒诞的话语,应该立刻停止这种无聊又可笑的自言自语,但他的感情却固执地不肯退让。
“真羡慕啊。真羡慕她。”一滴泪水从少年的眼角流出来,缓缓滑落,继而更多的泪水轻淌而下,“为什么我就没有呢,为什么我没有?”
“你说我为什么没有呢?那样的哥哥,多好,多可靠。”越来越多的泪水滴落,静默无声,袖手旁观着主人越加疯狂的卑微神态。“我也想要,很想要。可为什么就没有?”
舒懿觉得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嘴,越来越破碎的话语从他的嘴边溢出,几乎要将他的灵魂都湮灭,就在他以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