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也无法写作,更不想拖着这幅残疾的身躯去加重母亲的压力,死亡无疑能让他解脱,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
“本来没想死的。”舒懿缓缓将刀尖对准割开的伤口,“真的,我本来没想死的。死这种事情太虚假,太空茫,何况我要死的这么毫无意义……”但是除了死又能如何,从身体残疾的那一瞬开始,这场生命的狩猎他就已经输了大半,而男人的冷酷让他剩下的筹码也全部加之尽失。
“如果死后真的有地狱,如果……真的有就好了。”宁愿在地狱永受鬼煎熬,也不想在世间被人折磨,因为后者的手段如此高明,高明到即便将内心变成铜墙铁壁,也依旧能无孔不入地虐杀你至生死无门。
锋锐的刀伸进毫无知觉的肉里,然后向下,就在舒懿准备重复这个过程,一点点将伤口加深时,空寂的楼道里突然想起急促的脚步声。
拿着刀的左手顿时一怔,舒懿忍不住转过头看向大门的方向。一个男人满是泪水的匆匆冲了进来,拽过少年手中的刀具狠狠扔远,然后猛地抱住少年的身躯。
郑瀚将少年的头狠狠扣在自己的肩膀上,眼中的泪水却是无法止住。
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非要这么做?即便面对悍匪也毫无惧色的面容第一次出现恐惧,郑瀚的声音哽咽到模糊不清:“不要死,不要寻死。”
“你可以依靠我的,相信我,我会还你一个清白。身上的伤痛总会有痊愈的一天,心理的创伤也总会有愈合的一日,我会陪你等那一天,无论多远都会陪你等。只是不要再这样了,不要!”
大概是因为失血,舒懿觉得他的左手指尖开始泛凉,被对方死死勒住的脖子有些呼吸困难,皱了皱眉,舒懿低沉道,“松手。”
“不松。”平日连见到他都会脸红的人却是第一次态度强硬。
“我的右臂还在流血,你这样我无法包扎。”解释的语气有点无奈。
直到这时郑瀚才回过神,撕碎自己的衣服就开始给少年包扎,在伤口上方包扎用以止血后,郑瀚才终于才起头,正视少年的眼睛,“跟我去医院。”
他的语气太过严厉,让心态轻浮的舒懿笑出了声,“死不了,我出过比这还多的血时都没有死,怎么会因为流这么点血就挂掉?”
“你在自残,舒懿,”郑瀚第一次面对少年叫对方的名字,“你最需要的,是心理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