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一句话,一干忠诚家仆看到季程没有因季老爷季夫人双亡而日夜悲痛消沉不起,喜怒哀乐之情俱全,就好。
白驹过隙,日月如梭,季程、星策和扶钱三个人稚气渐脱,个子长高了,面容也开始有了细微的变化。
一日景其路过书斋遇到正好走出来的百言,“景道长,要是看到季程烦请把他带回来。”
“小程又溜到玄衣那去了?”
“没错。”百言没好气地应道,随即不满地嘀咕:“什么玄衣,如此随便的名儿亏他想得出来……”就那黑猫的起名问题上,只能说是人各有执啊,景其好笑地点点头,然后继续朝花园走去。
经过假山却不见季程和玄衣,景其随便走了走,转到紫藤回廊处才发现季程。回廊尽头有石桌石凳,玄衣正趴在石桌中央背对着他和季程。
季程半仰着头,从景其的方向望过去恰好能看到他的侧脸。一串串粉紫色的花序悬挂在蔓藤绿叶间,随着风轻轻摇曳,繁花一片烂漫;阳光从缝隙里漏下来,地上点点明亮,宛如铺碎了一层珠玉。在这样一幅美得让人移不开目光的画里,一个蓝衣少年仰头凝望,神情专注认真,带着被眼前一切所感染而不自觉的一丝笑容,发尾和衣角在春风中一下一下地摆动。
景其眯起眼,静静地看了一会,并未出声又原路离开。
那一瞬间他发觉自己不是在透过季程看久映,而是切切实实地在看着季程这个人。
这一年,季程十四岁。
再度走过书斋时,景其被百言叫住:“季程呢?”
“我没有找见他。”然后就见百言咕哝着自己去找人了。
晚饭时百言斜着眼看景其抱怨道:“季程明明在紫藤花那里,你为何说没见。”景其眨了眨眼,浅浅一哂,“哦?我被美景迷去了吧。”似有意若无意地瞟了季程几眼,更是发现他的模样开始与久映的有所不同了,许是脱离了久映的制约的缘故,尽管现在还指不出哪里不同。
睡前看到扶钱从季程房中出来路过自己窗前,只见她向自己行礼后又朝她房间走去,在景其眼中,扶钱胸前红翡镶银坠子里燃烧跳动的灵火在黑夜里显得更夺目。细细想来,自己身边竟然没留下任何久映的东西,那一簇长发也因要探知他的过往轮回而被自己亲手烧掉,唯有那灵火勉强算是与久映有关。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景其不禁想,当初久映离开,发生在季府的事情确是让他来不及去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