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原因——他不舍。
他留恋做人时的一切。他难忍独自飘零的寂寞。
但齐帧深吸了口气,命令自己转过头。他认为不舍也是正常的。
人本就是这样,只愿意得到,不愿意失去。得到多少都不嫌多,失去一样却立即如丧考妣。
齐帧以为自己只是劣根性发作罢了。
他以为劣根性不是用来屈服的,是用来克服的。
他认为男人的字典里,只有征服与克服,永远不能有屈服!
所以他转过头,扭过脸。大雨滂沱,他却上路了。
背向平安镇的方位。
转身的刹那,齐云的脸在他脑中出没了一瞬。漂亮精致,像个顶级瓷器。
瓷器不属于荒野。瓷器不能染血。
瓷器,注定得高高放在博物架上,摩挲一刻也怕摔破。
别了,瓷器。
齐帧嘴唇默默蠕动。
默默说出这句话,他心里却在迟疑:那样软软热热……岂是瓷器可比……
热。
齐云的确很热。
一块毛巾搭在他额头上,很快便沾染了他的热。
他脸蛋绯红,像涂了层上等胭脂,嘴唇却干裂起皮,如枯萎的花瓣失了颜色。
齐老太太面上对大夫客客气气,待下人将大夫送走,却立时开口抱怨庸医。
抱怨也无法,这已是镇上最好的大夫。只是他一番阴虚阳亢、精血亏虚的解释,老太太听得云里雾里,到最后,连齐云的病根在哪儿、病症从何而起也没弄明白。
她不明白是正常的。
因为大夫自己也不甚明白。潮热、盗汗,脉象寸盛尺弱,当是阴虚阳亢无疑,只是追溯根源,老大夫却找不到齐云起症的根由。小小年纪,如何就精血亏虚了呢?
他不知齐云亏虚的精血是往哪里去……
纵然百般隐瞒,宋岚还是得知了儿子病卧在床的消息。
说来奇怪,所有人都以为她会再受打击、病情加重的时候,她竟奇迹般的好转起来。第二日上,已经可以起身,由人扶着来到齐云小院。
雨后初晴,小院已不似往日颓败。
齐云曾和齐帧一道整理院子,种下不少花草,此时虽然入秋,花草还是整整齐齐长了出来。
宋岚数日不曾出门,见了这陌生情景,竟有些恍惚。
恍惚了一刹,她便提起精神,往齐云屋中走去。饶是心里做好了准备,宋岚见着齐云,还是扑簌簌掉下泪来——齐云身上伤口还未结痂,左腿打着夹板,俊脸消瘦,往日美玉无暇,如今苍白似纸。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6页 / 共7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