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他的军衔最高。唯一的中尉,他应该住到军官区。可是,军官区总是没床位,对于一个假期就来把这里当成度假村的老兵痞,他想住在这里,医院是很高兴的。
邵江一也不喜欢跟所谓的军官挂上什么关系,那些人总是对世界充满野心,希望在某场战争中得到崛起的机会,从此名留历史。他们世界观比较强大,比这些普通的士兵强大。强大也代表麻烦。
昏暗的灯管在屋子里挣扎着摇摆,靠窗户的病床那边几位老兵在赌博,赌注是止疼剂。他们小声的交谈,偶尔一些脏话会在屋子里徘徊。昨天,一位老兵终于停止了呼吸,医院的杂工到现在也没来推走他的尸体。屋子里的人神态麻木,对此事见怪不怪,唯一表达悲哀的方式就是大家都很安静,交流的时候不在大喊大叫,盼,这位老兵安静的回归天国,从此不必再在此处苦痛挣扎。
邵江一摸摸口袋,用手将香烟盒捏的扁,揉成一团丢到了一边。他站起来,整理下自己的头发,穿着拖鞋走出去。他得弄些香烟抽。
“先生,可以帮我寄一封信吗?”对床老兵在他身后说。
邵江一回身接过他的信,冲他笑笑。
“我告诉爸爸,我要给他买最好的特供烟,您说他会喜欢吗?”老兵问邵江一。
“当然。”
从偏僻的病员区,七扭八拐的转出,邵江一来到了军官区的三叉楼梯口,坐在走廊的台阶上四下打量,寻找目标。
少尉肯提着一些礼品来看受伤的上司,他一脸困惑的看着医院蜘蛛网一般的路线。他想询问一下。但是周遭的人们神态冷漠。刚从军校毕业的年轻少尉先生,有些不知所措。他想求助却难以启齿。
邵江一上下打量了一番后,将上衣没扣好的纽扣全部扣好后,摆出一个姿态。他将全身的力量挂靠着走廊的台阶柱子,就是那种□软绵绵,上半身完全依赖,半身不遂的样子。他眨巴下眼睛,顿时一种困惑,干净,孤独,茫然交缠,想抱怨,想喊叫,被伤害,被当成虚无的情绪饱满的镶嵌在了他的眼神里,以及形体上。
邵江一冲着肯的背影打招呼:“您好,少尉。”
肯呆了一下,扭过头,不解的看着邵江一,也打量他。
并不通透的阳光,有几丝光线划过那张苍白的面颊,洗的发白的兵员服虽然破旧,却干净。他是如此脆弱,却如此隐忍,他努力微笑,那种微笑浮于疼骨,已然习惯,已然屈从。
微微的露出一丝苦笑,邵江一看着一脸茫然的肯咬下下唇说,张口舍下一切尊严一般哀求:“您……可以帮我个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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