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能记住的是些支离破碎的东西,他一踏出硐室,仿佛就失去了描述这一切的意志和能力。
万回回到了井下。在班头的命令下,裂口水泥墙上缘,已经钉进锚杆,架起了轴轮,眼下矿工们的工作变得很简单,每天一吊罐一吊罐的往上拉,筒罐内装的全是混凝土碎屑大捧大捧的霉块,小推车运
出去,扬灰似的霉尘充斥巷道,呛得人咳个不停。
万回特地从道壁抠了点土,放在指间搓,的确有种冰凉微妙的晶粒感,搞不清是否是所谓的冻土。
另外,就在这些天里,钢瓶炸伤的伤员,接二连三的死了,居然一个都没能活下来。
死时他们全身感染得极其严重,从口腔到食管内,腋下已能够轻而易举地揭开皮肤,露出脂肪及粉红的肌肉,昆虫已经开始在里面下卵,因刺青不在,根本没人去管他们死活。
据说,那栋死寂的病房中一旦传来歇斯底里的鬼叫,过一会儿,叫声歇了,进去收尸吧。
据说有几个原本的轻伤员,他们的尸首看上去就好像是给什么东西弄死的。可是除了同室伤员,压根不会有别人进去。
不过,与其说没人有心去管他们,不如说,眼下,正有股不同寻常的气氛在矿区飘散,你说不清是什么,人们本能地猬缩于一种眼不见不关己的惶惶的状态,等候挨过这个长冬。
太阳从视线中消失很久了。
刺青不在,连哨马都抽起闷烟来。
平日倒头睡的哨马,正扒在床沿,勾着脖子,跟床下的苗老三接了个火,他不习惯抽,抽了一口,就盯着闷火缓慢往下烧。
“喂小万子,最近听说件事儿没?”他漫不经心的样子。
“什么事?”
“还说,”苗老三一鞋帮抽哨马脑门上,“那暗地里四处散播谣言的不就是你?”
哨马嘿一下,继续转头对万回道:“小万子,是这样,有件事最近,我一直很困惑,越琢磨就越他妈的不对劲儿。”
“什么事?”
“你看,矿上二十四小时轮班对吧,咱们现这儿睡觉,那谁在矿下干?”
“二班呗。”万回不假思索。
“二班干嘛。”
“还能干嘛,二班的不说了嘛,跟我们一样,拉吊罐呗。”万回有点莫名其妙。
“既然二班在拉吊罐,我们也拉吊罐,”哨马把烟屁股往地上一摁,“那你有没有怀疑过,那洞底下,是谁在装吊罐?”
这一问倒还真把人问住了,万回只晓得每天勤勤恳恳跟后头拖绳子,那吊罐沉的,班头喊号子,工人就是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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