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会做这种事的人,应该是那位莫施主。
那个走时并不回头,自己声称业已放下的……,莫涯施主。
“我因为有些事想不透,所以睡不着。”那绪低了头,不知怎么,对这个女娃毫无戒备。
“因为想谁了吗?”
这一句多犀利。
那绪低下了头,忽然觉得心上悬着的针刺到了实处,一瞬间反而解脱。
没错,他就是还想着他。
白天沙漠烈日如火,他就会想他会不会蹲在日头下面,一整天不喝水,把自己烤成鱼干。
到了晚上,他又会想他会不会不睡,血红色一双眼,站在谁的床边撩拨人家。
想他到底有没有回去,有没有打开那个死结,会不会说话算话,像答应自己的那样,不再为难自己。
站在荒野,头顶孤鹰是他;立在井边,水里倒月是他……并没有满心满意从早到晚念着他,但他是自己头顶悬着的剑,时不时掉落,每一次都让他重创,失了常心。
到了最近,这些心魔更加成了幻象。
总感觉他还在,哗啦啦下雨的时候他就在不远处淋雨,到了晚上,他则就在自己身边,湿漉漉的两只手圈着自己腰身,在自己耳边吹气,热辣辣麻酥酥。
再然后就开始做梦,他真的回来了,瘦得脱形,肩膀上一个血洞,朝自己伸出一只手,道:“和尚,我还想要你另一颗心。”
梦虽然短促,但这个问题却旷日持久。
如果他回来了,如果他的心结还没有解,还要自己另一颗心,自己会不会给?
因为只是假设,所以答案没有任何意义。但他被这个问题折磨得夜不能寐,无论默写多少遍心经也不能平静。
“我不应该再想他。”扶着心口那个狰狞的疤,那绪淡淡:“因为他并不需要,我如果一味执着,只会成为他的负累。”
小虾的手就停了一停,过会才道:“可是这很难。我也知道我不应该再想我娘,再想她也不会回来,可是……”
“你娘生养你,待你是真,你时时想她也是应该的。”
“那你呢?”
这个问题那绪没法回答。
也许莫涯待自己会有一分真,因为愧疚,因为自己痴念,五指挖心,却仍不能将他挖去。
于是自己,就真的成了他的负累。
所以自己不该想他,莫涯之于和尚,真的只是魔障,越剪越长,就如同身后这一地乱发。
“你喜欢我的头发吗?”心思转到这里,那绪别过头,问了眼睛雪亮的小虾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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