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有。」僧人低下头,脸红著说:「我在出家之前是京城里御赐一级的雕刻师傅,一年前受太后所托,要将一块由番邦进贡的纯白玉石雕成观音菩萨立像,以供太后朝夕膜拜瞻仰……」
僧人偷偷抬眼看了一下,见玉螭仔细听著呢,高兴的不得了。
「这尊观音像全是凭自己的想像来琢磨,是我认为古往今来最完美的形象──」他愈说愈投入,作著梦一般。
「你是要以我的容貌为蓝本,来完成这座观音像吗?」玉螭看著犹混沌未明的观音脸部,淡淡地问。
「在看见你之前,我有无从下手之感,可是现在……你来了……」僧人期期艾艾。
玉螭以眼神鼓励他说下去,基本上各式各样赞美他容貌的话早已听得耳熟能详了,这僧人使用的辞汇倒新鲜。
「没料到穷我一生所能幻想到的……这样的容颜……早已存在世上,还活生生的站在眼前,这……这简直是……」
僧人激越的说著,眼都痴了,贪婪的啃噬著、咀嚼著眼前的玉螭、一副想要把自己心所向往的形象揉搓後辗碎、埋入自己体内的模样。
「是我的……美梦成真……」僧人叹息,满足地说。
玉螭突然觉得感动。
「……好啊,依你,这七天我就留在这里供你描摹、雕琢……七日一过,即使我再怎麽想留下也无能为力……你看著办吧!」
玉螭找了根柱子,以最舒适的姿势靠著,懒洋洋地说。
僧人用力的点头,随即失望的表情染上眉尖:「为什麽不能留下?我真的不希望你走。」
玉螭审视著他的表情,确认著青年僧人是认真的说话,毫无调戏轻薄的意味。
「老实跟你说吧,我的命不过是一根风中残烛,只够在人世燃烧七天……」
僧人的脸上快速地飞过一抹耐人寻味的神色,好像是──玉螭在心中翻找著适当的字句──不舍?
「那、留下来吧!」僧人用黑而浓密的眼睫掩住底下阴暗的表情,认真的说:「我会陪著你,直到最後一刻。」
玉螭整个人轻松起来了。自从孤单的踏上人界的土地、面对死亡的逐日逼近、连来世的希冀都无望的时候,僧人简单的几句话,让他悬空的心突然有了踏到实地的感觉。
「好。」他回答。
等死的感觉没有想像中的难挨,这几日上,玉螭就只是在这寺庙的清简後院里,在荫凉的长廊下或坐、或站、或躺、或卧,看著青年僧人聚精会神地站在与自己等同大小的雕像前,拿著刻刀钜细靡遗的修整观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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