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殷然,此刻听说宁西楼是因为这么个破理由便视紫漪为妖邪,不但多年来对他不咸不淡、如今又为了他不肯继任飔肜宫副宫主这种小事就要痛下杀手,脸色不由更冷了几分。“宁前辈在江湖上闯荡了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难道也相信鬼神之说、无稽之谈么?”
其实身上的疼痛哪里比得上如同在滴血般的心痛,早已习惯周遭人的白眼和态度的段紫漪突然轻轻一笑,迷离的紫眸中说不清是对自己的厌弃还是对这个世界的痛恨,“殷然,能认识你和清寒,我段紫漪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也不知道那个什么副宫主之位是何等艰辛,竟让紫漪宁愿死都不肯接受。凤殷然暗自叹气,也不去管宁西楼脸上此刻是什么神情,兀自趴在段紫漪耳边说道:“紫漪,人这一死,今生的种种便再无瓜葛,你当真狠得下心连我和清寒这些关心你的人都抛弃?莫说你狠得下心,也不该死的这么窝囊啊……只要一息尚存,何不与那可笑的天命争上一争?!”紧紧抓着段紫漪的肩膀强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凤殷然瞬也不瞬地盯着他紫色的眸子,就差要动用自己的惑心之术,“紫漪,你还记得我送你的扇面上写着什么吗?”
涣散黯然的瞳眸中渐渐光华重现,似是有所感悟的段紫漪终于一扫颓唐之气,一字一顿地答道:“我命由我不由天!”他说着望向负手而立站在凤殷然身后的宁西楼,清洌的紫眸烁烁地闪动着骄傲灼亮的光芒,“师父既然认定缚魂诀能困我一生一世,我倒要试上一试让师父看看!”
扭过头去避开段紫漪那惑人心神的灼灼紫眸,宁西楼丢下缚魂诀的秘籍,再不理会这三个徒弟,转身出了院子。余下三人见他走远,这才放松下来,倒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出了一身的冷汗。“快扶紫漪回去歇息吧。”凤殷然朝清寒点了点头,一起搀起段紫漪,忍不住又向段紫漪叮嘱道:“紫漪,你今日既然答应了我们要同这该死的命运一较高下,可不能再不爱惜自己的性命了!”
伸手轻轻擦了擦脸颊上的鞭痕,将那染了血的指尖印在自己没有血色的唇上,段紫漪微微挑了挑嘴角,眼中悲喜莫辨,“殷然你放心,我再也不会轻贱自己的性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