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点,魔藏便不得不率领他的部下们到房前草坪跪下来重重扣首一番。
朝阳正冲破云层,蒸蒸而上。光芒洒在草坪上跪着的一群魔人身上,给他们的脊背镀上一层金光,冲淡了他们周身积年的屠戮之气。
魔昂没去理会他们的叩拜。在城中时,他入乡随俗遵从城中礼数,但如今罢了城中的猎手身份,他便疏于应对,兀自拿起了昨天未画完的一幅画继续描摹。那画是我昨日先画了一匹云鬓良驹上去,而魔昂打算把一匹变成一群。
魔藏与部下们叩首过后,回过身来,看到魔昂在作画,旁边还有几幅画就的木板,目光不由好奇地探看一番。有魔人嘀咕道:“这是画的白日梦吗?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羊在一起?”
“不是梦啊。”我随口说,“这是牧仙放羊,在仙人国的山坡上常见到的。”
嘎达和我熟悉,走过来问我:“什么是牧仙放羊?”
我给他解释说:“就是专门养羊的仙人,在草地上放养羊群啊。”
“养的?像养娃娃一样?”嘎达瞪大了眼睛,“这么多羊都不用去抓吗?它们自己不会跑?”
“不跑才怪!”苍耳踱过来,睥睨着画说:“一边放羊一边吃羊,哪只羊不被吓死?要杀自己养的牲畜,一定要避开它的同类,以免惊了千万年来驯化的性情,这是仙人都知道的。我在仙人国见过那么多次牧仙,就从没见过这么贪食的。不过你们生在海里,出错也是难免呐。”
“可是还是有这么多羊的是吗?”有魔人口齿不清地问,似乎嘴里生了满满津液。苍耳现出一脸嫌弃,没再回答。
魔藏自是沉着脸把那几幅画都看了,却没发问,只是叫魔昂带他去看魔君的葬身之处。
魔昂本来不在城中做事,已经抛下了君臣间的使唤关系,但魔藏的一干部下都在,却也没驳了魔藏的面子,只是叫他等自己把画做好。
魔昂斜靠着土墙,一手握着木板,一手捏着黑炭,全然不顾房前屋后走动谈论的一众魔人。明明在魔人眼中,魔昂是犯了海之大忌的罪徒,可此时,他却如南风般安然。
魔藏哪曾受过这等怠慢,有限的耐性一点点耗尽,正要发火之时,魔昂却恰好画就了最后一只马,把木板撂在地上,引来许多魔人的目光。也许在他们眼中,那驰骋的马群只是一具具翩翩起舞的肉干,但看在我的眼里,简单勾画间却俨然一股奔腾之势,就连魔藏也不禁留连一眼,而魔昂已经迈出了脚步。
魔昂和我走在前面,魔藏领着一众魔人跟在身后。从泉水边到吾妻墓地,要走上一个上午。魔昂和我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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