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着,年轻时“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的抱负都被磨了个干净,变得油滑世故,如何能委以重任?
晏回五年前在外廷建潜渊阁,专挑殿试之上口若悬河文思敏捷的寒门子弟,如今已有十余人,世家出身的一个不要。只可惜这些新臣资历尚浅,晏回纵是有心拔擢也得悠着劲儿来。
他将这封折子丢到一边,又翻开一本,竟还是弹劾新臣的内容。晏回翻回案首瞧了瞧,果然是李大人的亲家上的折子,妥妥的一丘之貉。
心中有了两分火,晏回正在暗自思索“天凉了,李氏集团该抄家了”这般吓人的事该如何实施,却见右侧忽然伸过一只白嫩嫩的手来。
唐宛宛伸笔过来,在他的砚台中饱蘸一笔,滴滴答答在桌案上留下几点墨点子,她随手拿起一张宣纸噌噌擦掉了桌上的墨点,一副驾轻就熟的样子;刚一提笔就写错了字,她也不重写这张,而且将那字涂成个大黑块,眼也不眨地继续往下写。
这要是放在晏回身上,铁定是不能容忍的瑕疵;可放在唐宛宛身上,晏回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瞧着可乐。
他一笑,唐宛宛便是呼吸一滞,生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对,仰着头小心问:“陛下……笑什么呢?”
晏回未答,心神一恍惚,倒是记起另一事,他发现上回见她时那种怪味道没有了,唐宛宛面朝他说话的时候,还有点贡菊花茶的淡淡清香飘入鼻尖。
于是他问:“那丹药你服得如何了?”
丹药,自然是上回赐下的那治疗口臭有奇效的除臭丹了……早被她爹当作御赐之物供了起来,就放在老祖宗的牌位旁边……
唐宛宛慢腾腾眨了眨眼,寻思着自己若是回答“服了丹药”,那就是欺君;若是回答“没服”,那上回自己吃生蒜装口臭的事情就要败露了,结果还是个欺君。
飞快地权衡了利弊,唐宛宛打掉牙和血吞,挤出一个笑:“已经服了两瓶,陛下赐的丹药自然是顶顶好的。”
晏回甚为满意:本就是个漂亮姑娘,性子欢实心思浅白,如今连唯一的瑕疵都没了,真真满意得不得了。他又善解人意地补上一句:“回家的时候与道己说一声,再捎上三瓶回去,彻底除了根才好。”
唐宛宛深深吸了一口气,乖乖应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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