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某个角落,自私冷漠,一生浪荡,一生自由。最好最好,不要再与她的人生交汇。
但当初精心谋算才赶上脚步的人,时过境迁,竟用八年和她打了个死结。
这辆车这么开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温凛望着两畔缓缓倒退的街景,忽然妥协一般,轻声说道:“你陪我去普济寺拜个佛吧。”
她记得第一次听人说起这个寺庙,也是在京城某条公路上。叶骞讳莫如深道,普济寺年年开春闭寺一天,是因为他mama要去敬香。
今年已经不会了。
满城烟沙里,杨谦南执起她的右手,扣着她的五指在唇上一印,轻声说好。那力度是安抚性的,从她手背通达心尖,会有一瞬间的抽搦。
温凛余光里瞧着彼此交握的手,几乎不敢看他的眼睛。
她下车付车费,杨谦南就跟在她身后。他们好像能去任何地方。
温凛到了寺外才知道,她今年的生日正逢观音诞,每座佛刹里皆是人山人海,还没进门便能想其盛景。
北京城仿佛哪里都不缺人。可是他们俩一起挤进人堆里,还是头一遭。
温凛出生在姑苏城,自小被母亲领去过许多江南古刹,无不是宝塔飞檐、层林叠嶂。她对寺庙最深刻的印象,依然是那首著名的“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
她从来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香客熙来攘往,莲花幡悬迎风而飞,大风扬起大雄宝殿前宝鼎里的红纸与香灰,像许多破碎的宏愿弥散在空中。
杨谦南和她都没有接法物处递来的香,如同两个过路客,两手插口袋,一进一进佛殿往前走。只从殿外望,佛堂里总是暗的,长明灯燃不尽曛晦,两侧烛檠照亮幔帐,有僧侣一身海青立在门沿,漠视香客下叩。
再往东边去,钟楼隐隐放着大悲咒,来往人群愈发密集。
行至门口再也走不前,杨谦南问她,要不要进去?
温凛点头说:“进去看看吧。”
地藏殿是巍峨的三层飞檐,殿宇大而空旷,蒲团摆得齐齐整整,上有僧众念经。温凛独自绕至谛听座下,瞻仰地藏菩萨的佛像金身。
来往人声隐没在浅浅佛乐中,温凛驻足良久,再回头时已然和杨谦南走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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