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像是一场持久的沉默拉锯战。高桥君倦容晦涩地扯了扯嘴角:“四年前我们还在东北七三一部队由石井四郎亲自指导。我们几个中,只有铃木是信仰基督教的,他的胆子也是最小的,所以只能去做拉人的活。后来,他悄悄放走了两个孩子,他私下跟我说,他们的母亲临死前这样求他让他想起了自己的母亲,而且,他觉得那些孩子实在是太可怜了。”
落旌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却更加沉默下去。
高桥正彦面容疲惫地看着那盏黑色风铃:“后来,不知道这件事怎么在队里传开了,大家都说铃木不配做日本人,他承受不住压力就选择了一个天气很好的日子,自杀了。”
窗边的风铃响起声来,落旌指尖颤了一下,想起了当年与自己插科打诨的青年不禁眼眶发热。
高桥抽了一根又一跟,他的烟瘾越发严重,因为只有依靠这个,他才能缓解压力。他捏着眼角说道:“木子,你知不知道死亡的痛苦?如果你解剖过活体,就会明白死亡可以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我越来越害怕死亡,说起来挺可笑的,我选择活下去,但活得生不如死。我能感觉到这场战争快结束了,等它结束,我就带着铃木的骨灰盒回日本去。我从没想过自己来这里,会这么痛不欲生,就像行尸走rou一样活着,最后变成一个十恶不赦的恶魔。”
那一个晚上,高桥说了很多,不停地说着。
从铃木死后,他便再没有人可以说他心里的话,而他说话时大部分都是在抽烟,偶尔才会默默流泪。落旌一直保持着安静地听着他语无伦次的话语,却无法安慰他。
因为她连自己都无法宽慰。
她抬起头看着窗口处挂着的已经褪了油彩的猫头鹰风铃,而风铃上还系着一根陈旧钴蓝色发带。落旌眯了眯眼,觉得那有些熟悉,想起来那是桃花节时,铃木想要送给百合子的礼物。
那钴蓝色的带子点缀着黑色风铃,在空中摇着。
不知人世罪恶的风铃发出的音,清透苍凉,可却听得无端想让人想要落泪。
当高桥呆在实验室时,很多时候他都不会说话,甚至,他连呼吸的声音都没有,好像随时要和这个世界断绝一切联系。他的目光有时候太过复杂,让落旌看不清楚,他一个人在想些什么。
窗外浓厚的夜色格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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