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外面的情形,辩才等人也都清楚了,知道现在已别无他法,就算留下来也只能白白送死,毫无意义。
“三郎,”老村正对孟三郎正色道,“咱这片你熟,就由你来带路,一定要把萧郎他们安全带出去。”
孟三郎赶紧点头,然后弱弱问道:“六伯,那……那我爹咋办?”
“你爹跟我一样,现在都已经是死人了!”老村正突然发狠,声音就像在咆哮,“明年今天就是我们的忌日,到时候给你爹立个牌位上炷香,你小子就算尽孝了,滚吧!”说着不等孟三郎答言,拽起衣领就把他塞进了洞口,然后对萧君默等人大喊:“都愣着干吗,全都给我滚!”
米满仓吓得浑身哆嗦,慌忙抱紧包裹,低头爬了进去。辩才和楚离桑神情肃然,俯身对老村正深鞠一躬,也一前一后地进了洞。最后,萧君默看着老村正,强忍着眼眶中的泪水,只说了一句:“伯父,来生再见!”
“一言为定!”老村正大声说着,一把将他推进了秘道。
萧君默在洞中只爬出两步,便听身后轰然一响,眼前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无声滑落。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一个男人的悲伤无人得见,唯天地可知。
萧君默知道,随着那块大石头在身后堵上,蔡建德、孟怀让这两位父执辈的义士,便要为了保护他们四人而慷慨赴死了。在踏上逃亡之路前,尽管萧君默自认为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包括自己随时赴死的心理准备,可还是没料到会把这么多原本毫不相干的人扯进来,并且令他们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这一刻,萧君默感觉心上犹如压了一块巨石。
他过去一直以为,人生在世,最难面对的一件事情无非就是自己的死亡,可现在他却发现,比自己的死更难面对的,是别人为你去死。这是一笔无法偿还的债务,是用你自己的死也无法抵消的亏欠。
从小,萧君默便是一个早慧的孩子,而早慧的原因之一,便是他过早地思考了死亡这件严肃的事情。那是贞观二年一个滴水成冰的冬日,纷纷扬扬的大雪从苍旻深处不断飘落下来,几乎把整座长安城都覆盖掉了。那时候萧君默才七八岁,吵着让父亲带他到城外去看雪景。父亲拗不过,便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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