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走下楼梯,绕到他面前,停下了脚步。
麟德贵君也不看她,紧咬着牙关,充满愤意的眼中几乎要逼出血来。摄政王好笑地看了他一会儿,轻缓地伸出手,硬挑起了他的下巴。
“你和孤王一样知道陛下的喜好。”摄政王的美目清凌凌地睇着他,含着笑,也含着嘲讽,“那你说,你为了图个口舌之快,把自己弄成这般连陛下都不待见的样子,值得么?”
麟德贵君冷如寒潭般的眼底骤然一阵颤栗,摄政王满意地漫出了更加秾艳地笑意。
她收回了手,直起身子,没再多看麟德贵君一眼:“送他回去吧,孤王乏了。”
于是,还是来时的那辆马车,快马加鞭地驰向了京郊的行宫。
马车颠簸得厉害,厉害到让人头昏脑涨,麟德贵君又本来就虚弱得很,可他偏偏在这种颠簸中愈发清醒。
“把自己弄成这般连陛下都不待见的样子,值得么?”
这句话如同梦魇一般,在他脑海中飞来绞去。
他知道摄政王是什么意思。
陛下对于伤疤,有近乎怪异的厌恶和恐惧。这一点大多数人不知道,但他很清楚。
她自己偶尔受伤,其实并无所谓。但看到别人的伤疤的时候,会无可克制地想象那种痛感出现在自己身上,弄得自己非常不适,可越不适就越要忍不住盯着伤疤看,循环往复。
所以,别人只要受了伤,她一定会将人支得远远的。
所以,如果有谁不幸在身上留了明显的疤痕,那么不论他从前在圣驾面前多得脸,以后都再没有出头之日了。
而且,陛下根本不会因为摄政王伤了她的人,就去冲摄政王发火。
她在这一重关系上,莫名的排外。虽然近几年来,她也与摄政王有了种种分歧,可当摄政王与旁人发生冲突的时候,她还是会觉得这位姨母是自己人,旁人是外人。
她甚至在他说及摄政王权势过大的时候,直斥过他僭越。
麟德贵君于是一路都在反反复复地想,自己背上的伤会留疤么?
一定会吧。
值得么?
他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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