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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没过多久,气温急转直下,嘉平三十二年的第一场雪在深秋早早落下,这一日轮到早朝,廷臣们顶着风雪,在司马门前下马换步行,还不曾来到太极殿,就被内侍官拦下,告知早朝取消,一众人不免议论纷纷,一连多日不见今上,奏章压了一沓又一沓,皇长子人又在西北,朝廷无主事者怎么能行呢?
正说着,渐渐有人发觉尚书令成若敖竟不在,尚书令乃百官之首,今上抱恙,他应该暂且监国才对……再一留神,尚书成去非也不在……
“大亲王来了!”不知谁低声提醒了一句,百官不禁把目光投向那风雪之中,果然,鹅毛大雪间,只见一袭红色身影跃入眼帘,正是建康王。
建康王本就身形高大,一袭艳红大氅,自簌簌落雪中来,更夺人眼目,百官彼此交换了眼神,一侧内侍官早上前去,正要帮他掸雪,被他挥手拦下:
“众位同僚都立在这做什么?”建康王微笑看着四下,目光落到韦应物身上,移步上前行礼,“天寒地冻,韦公您怎么也来了?”
韦应物官居大司徒,年事已高,本朝惯例,三公有不上早朝的恩典。他既罕有地露面,想必今上不会太好,建康王如此想着,面上便敛了敛笑意。
“听闻今上多日不朝,老臣心中难安,不想今日又难以面圣。”韦公苍老浑厚的声音徐徐响起,听上去,依旧很有底气,怕是还有的活头,建康王若无其事打量他几眼,不再多言,径直朝前走去。
“王爷,今上有旨,谁人都不见。”内侍官刘毅见状急忙上前劝道,建康王神色不变,甩袖驻足:
“我是今上一母胞弟,如今皇兄抱恙在身,廷臣们已多日不曾见天子真容,”话至此,忽欺身上前,双眸一暗,狠狠盯着刘毅:
“自古以来,最是你们这些内宫的阉人喜好上下其手,隐晦事实,暗藏jian邪,是要图谋不轨么?”末了一句,竟又变得轻描淡写,那双眼睛却依旧摄人。
刘毅早听得一身冷汗,建康王本就是狼相,被他咄咄逼人这般盯住,竟比刀刃架在脖颈上还要让人难受。
“王爷,奴婢怎敢……”刘毅双膝跪地,忙不迭谢罪,建康王已生不耐,挥手示意他闭嘴,自己转身看着百官,换了寻常神态:
“大人们稍安勿躁,容我一探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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