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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府的几处园子是依四季命名的,春曰细柳,夏谓荷月,秋乃樵风,冬为听雪。长公主嫁过来住在樵风园,出了成去非的书房,往东过一道月门,就能看见一丛凤尾,遥对着正屋窗格,走廊底下是乌漆柱。下两层台阶,廊外有株古槐,夏日里会筛一地碎银片似的日光,映在一地的青砖面上,整个园子都十分阴凉。
一盏灯火如豆,窗子上映出斑驳人影。
外室寂寂,芳寒就着烛光手底飞针走线,案几前琬宁则在认真注释着《论语》,藏书楼的大火在她眼前就不曾熄灭过。往日在宫中,她不能贸然做这些,如今出了宫,躲在这宅院深深里,竟有这番好处。
她不知自己到底是如何熬过这些混沌艰难的一日日,只知既然住进了成府,便有机会找烟雨jiejie。她整个人自公主下嫁以来,倒觉得有了几分清醒,不似在宫中那般虚浮,孤魂野鬼似的茫然。
许是换了地方的缘故,那宫殿实在旷得让人难安,想到此,英王,不,该是今上了,琬宁心底辗转一番,说不清每回见到他,是怎么回事,此刻,竟仿佛是前世般遥远了。
成去非进来时,诧异这份静寂,看见她二人各自忙碌,便往琬宁身后站定了。
这下笔犹如雨润花开,家学应是极好的,早听闻公主的换了伴读,出身很不起眼。当日大婚不曾留意,此刻借着烛火打量,竟不过十三四岁的光景。
因在其身后,看不清模样,只见青丝半掩,耳畔处别了一朵小小的簪花。
不多时,成去非发现她竟是在注解《论语》,江左解经的皆是大族长者,只说《论语》一书,大儒阮正通早年便有过注解,静斋的父亲也曾有所著述。
她一个小姑娘,居然在这解经?这实在出乎他的意料。
芳寒低首半天,脖颈有些酸楚,正想活动下身子,抬首看见成去非就立在琬宁身侧,惊得霍然起身,忙放下花绷,敛衽福身。
唯琬宁还不曾察觉,眉间微蹙,轻轻咬着唇似陷入沉思。芳寒不便提醒,看成去非打了个手势,便又坐下来,却无多少心思在活计上,只感念成去非竟有耐心,一直无声看着琬宁伏案书写。
直到琬宁暂停,发现该抻纸了,遂轻置笔墨,嘴里软软问道:“芳寒jiejie,你现在忙吗?”
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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