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归到簸箕里,躺回床上去。可经这么一遭,他却再也睡不着了。
熬到早晨六点,他起床,耐着性子做了早饭,如往常一样备课、上课,神游似的过完了一天,下午放学前,检查学生课堂作业的时候,忍不住一直看时间,学生问他是不是有事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心不在焉。
他皱了皱眉,对自己的工作状态不满意,索性提前放学。正在整理教案,准备回家的时候,教室外来了一个年轻人,鸭舌帽压得很低,戴着口罩,看不清脸。
“余老师。”年轻人压着嗓子,喊了他一声。
余希声抬起头,看了年轻人一眼,转身看了看四周,见除了郭留连,其他学生都走光了,忙把年轻人拉进教室,关上门。“罗琪,你怎么来了?”他问。
罗琪摘下口罩,脸色通红,眼神发飘。“我……”他支支吾吾道,“我来跟你说件事。”
余希声见他为难的神情,从昨天半夜到现在为止所有不祥的征兆都涌上心头。他哆嗦了一下,仿佛被铁锤击中一般,心口突然凹陷下去,空出一个可怕的黑洞。
“是不是……”他几乎是用陈述句在说,“……罗让出事了?”
罗琪瞪大眼睛,连连摆手:“不是不是!余老师,你别瞎想!”
余希声道:“你跟我说实话。”
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罗琪,罗琪在这样的逼视下,早就想好的说辞,哽在喉咙口,再也说不出来了。
罗琪硬着头皮道:“我那个……剧组有个角色……正、正好适合二哥……所、所以……”他越说声音越小,最后终于说不下去,只能白着脸,手足无措地站在那儿。
余希声心平气和道:“不要紧,你想好了,再慢慢说。”
罗琪垂下脑袋,在心里给他二哥作了个揖:实在对不住,弟弟真撑不下去了。
太平县,人民医院。
罗让躺病床上,边吃苹果,边查那辆军用卡车的归属单位。车牌号他都记着,能查的渠道多的是,百度都能搜到。他“咔嚓咔嚓”地嚼苹果,听到有人敲门,也没在意,眼皮都不抬地说:“进来。”他以为是医院护工来给他做复位,又或者是医生过来巡房。
一前一后,两道身影走进来。脚步声轻得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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