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眼冷笑:“怎么,你们雁荡山的山匪,还管到杏花村来了?”
他腰上挂着军牌,一看就是军吏,跟镇里那些不入流的小官吏有本质区别,瞧着就不像是个怕事的人。
不过,敢在大当家面前这么嚣张的人,除了脑子不好的,就是嫌命太长。
荣桀冷笑道:“这年月,就是军吏,也不能上百姓家里强抢民女吧?”
那军吏还真是个硬茬,听了这话直接从腰间取出告书,轻声慢语读起来:“皇天有名,天佑我陈……以束发男儿人数不足为根,或征适龄女子入伍也当得宜,婚否不论,年龄适宽……”
“她是不是适龄女子?这位……大当家,”他一字一顿说,“本官也是奉命行事啊。”
在场除了他,剩下的梧桐镇官吏都吓成鹌鹑,被踹倒在地的那个更是恨不得不存在,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军吏是外省人,这一次被派到溪岭征兵,对梧桐镇的情况很不熟悉。
在他看来,哪怕是山匪也不敢动他这个从九品军需官。
颜青画这会儿正帮方秀儿止血,见她应当能缓过来,还轻声安慰了方婶子几句。
听了这话,颜青画便冷声道:“《陈律·与军书》里有言,非是战时,独子不征,女子不欺。”
“这位官爷,”颜青画强压怒意,继续道,“您这份告书,我有理由怀疑是假的。”
陈律是两百年前的开国高武帝所设,百年来几经修改,整体核心却从未变过。
尤其以《与军书》为例子,其中以独子不能被征召入伍,女子不可被士兵欺辱为开头,直接说了征兵的规则。
然而时至今日,皇族凋敝,朝野动荡,朝廷律法已几近荒废。
方大梁当年明明作为方婶子的独子,家里唯一的男丁,也被强制拉走,至今杳无音信。
那位军吏眯起眼睛瞧了一眼颜青画,三角眼在她眉间的额妆顿了顿,笑得意味深长:“哦,小姐竟瞧过陈律?”
他这一眼太过猥琐,颜青画身上汗毛竖起,不由皱起眉头。
他们说话的功夫,村子外面就围了小二十人的队伍,瞧瞧他们手里的长矛和身上的军服,一眼就能看出是军户出身的正规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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